俆止宁紧紧地拥着被包裹得像个蛹一样的林知意,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林知意的脑袋上,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和温暖的气息。
好半晌,他才缓缓地松开了林知意。不过,他的一只手仍然虚虚地环住林知意,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与自己交汇。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俆止宁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林知意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眸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在这沉默的对视中,时间仿佛都凝固了。终于,俆止宁再次开口,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那个一直缠绕在他心里许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知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我如此的冷淡?”俆止宁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和急切。
林知意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本迷离的眼神此刻变得更加朦胧,宛如清晨被雾气笼罩的湖泊。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像夜空中明灭闪烁的星辰,长长的睫毛如蝴蝶扇动的羽翼一般微微颤动。
当听到俆止宁的问题时,林知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白了俆止宁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嗔怒和无奈,似乎对俆止宁的问题感到有些恼火。
俆止宁被林知意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追问道:“知意,我怎么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啊。”
林知意冷冷地说道:“你明明是个将军,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只是一个千户?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介村妇得知你将军的身份之后,会纠缠于你,所以你才故意隐瞒身份?”
俆止宁听了林知意的话,顿时愣住了。这些天以来,他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一时间,他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感到高兴还是懊悔。
不过,俆止宁并没有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他迅速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向林知意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对林知意说道:“知意,你千万别误会啊!你听我解释,我一开始之所以会说自己是千户,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的。当时在你的威胁之下……”
看着林知意明显带着薄怒的眼神,俆止宁突然意识到“威胁”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连忙改口道:“不是威胁,是我心甘情愿的!”
“当时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你相公离家去军营已经好几年了,如果他在那里一直都是个无名小卒的话,那不仅他自己会被人瞧不起,恐怕连带着你和栎儿也会被别人看不起。”
“所以,我就琢磨着,他最好得是个当官的,当然,这个官职既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
“假如他的官职太高,万一有哪个心怀叵测之人闲来无聊,特意去调查核实,最终却发现这完全就是一个弥天大谎,那么到时候你所要面临的,恐怕就远不止那天的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到时候,恐怕除了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甚至还有可能会危及到你的性命。”
“再不然,就是被那些擅长投机钻营的人给盯上。这些人很有可能会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迫使你去帮他们办事。若是你有能力办到,那自然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你力有不逮,恐怕他们就会对你心生怨恨。一旦他们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那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而在军营里,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就是百户,再往上,则是千户。千户比百户稍微高那么一级,而且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来说,千户这个身份可能还入不了眼,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千户这个身份足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了。”
“我之所以会谎称自己是千户,无非是希望在我离开之后,大家看在我的情面上,多少能对你们母子俩有所关照。知意啊,我真的并非有意要欺骗你……”
“之后我的确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将事实如实告知于你,可那个时候你一心只想让我走,压根一点关系也不想和我扯上,我怕我说出自己真实身份以后,你会更加不愿意搭理我。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就是你那个没有良心的相公,如果我早知道这一点的话,无论你怎样赶我走,我都绝对不会离开的……”
林知意听到这里,突然“呸”的一声,打断了俆止宁的话。接着,她瞪大了眼睛,含嗔带怒地斥道:“你想得美!谁说你是我相公了?你别以为有了栎儿,我们……”
就在这时,外面原本已经停歇了的鞭炮声突然再一次响起,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这突如其来的鞭炮声,犹如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了林知意的头上,让她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随着鞭炮一声声地炸响,林知意原本微张的嘴唇紧紧闭起,将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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