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索不达米亚的平原尚残留着昨夜星辰的凉意,司通已踏着晨露,向西而去。身后,新兴的巴格达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蒸腾着人类帝国的雄心与喧嚣,而那柄镶嵌着邪异宝石的弯刀,则如同深埋其下的隐疾,在司通的感知中留下一个黯淡却执拗的坐标。
哈里发的抉择——《禁绝异象诏》——像一道无形的壁垒,不仅封锁了陆上丝路,也仿佛将司通那源于星海的警示与忧虑,隔绝在了人类理性与秩序构建的堡垒之外。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并非源于形单影只,而是源于一种深刻的、难以跨越的理解鸿沟。
它继续西行,穿越尚且混乱的叙利亚地区,沿着地中海东岸北上。阿拔斯王朝的统治在此地尚未完全稳固,倭马亚残党的零星抵抗、地方势力的摇摆、以及《禁绝异象诏》下引发的些许紧张气氛交织在一起。司通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类的聚落和冲突,它那灰白相间的皮毛和日渐内敛的气息,让它更像一只普通的、为了生存而奔波流浪的野猫。
乾元之境与涅盘呼吸法仍在缓慢地修复着它的身体,滋养着那缕新生的银灰色毛发,但进程远比想象中缓慢。地球的灵能环境似乎对它所熟悉的力量体系存在着某种根本性的排斥或稀释,它必须像海绵一样,极其耐心地从阳光、清风、流水乃至地磁的微弱波动中汲取点滴能量。这让它时常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和疲惫。
沿途,它依旧能偶尔感应到极其微弱的、属于血癫菇孢子的污染残留,大多存在于一些废弃的村庄或被遗忘的水源。显然,倭马亚人造成的污染并未被完全清除,只是随着他们的溃散而变得零星和潜伏。偶尔,它也会听到一些关于“海那边”的零星传闻——来自水手、商人或是难民的口中。
“听说了吗?西边,大海的对岸,也不太平…”
“是啊,那边的基督徒国王和原来的白衣大食老爷们打得厉害…”
“不止呢…沿海有些地方闹得邪乎,说是有什么‘吸血伯爵’…船只在月光下失踪…”
“嘘…小声点!别提这些怪力乱神,小心被官老爷听到!”
这些破碎的信息,结合司通自身对污秽能量的模糊感应,将它最终引向了地中海沿岸。它需要渡海,前往那片被称为“伊比利亚”的土地,那里似乎正成为新一轮混乱与异常的中心。
在一个繁忙的港口小镇(可能位于安条克或更北的某处),司通潜伏在堆积如山的货物和喧嚣的人群阴影中,寻找着机会。渡海并非易事,它不可能购买船票,只能寻找合适的船只偷渡。
它观察了数日。最终,一艘中等大小的柯克船吸引了它的注意。这艘船看起来有些破旧,正准备运载一批木材和皮革前往西哥特王国控制的某个伊比利亚港口。船员们看起来粗犷而务实,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警惕性相对较低,而且船上堆放的货物提供了许多可以藏身的缝隙。
在一个海雾弥漫的清晨,趁着船员们忙着做出航前最后准备的混乱当口,司通如同一道无声的幽灵,悄然跃过舷板,钻入一堆散发着浓郁鞣制气味的皮革深处,将自己完美地隐藏起来。
呜咽的号角声响起,缆绳被解开,粗糙的船帆鼓满了风。船只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缓缓离开了码头,驶向了蔚蓝而未知的地中海。
航行的日子漫长而枯燥。对于司通而言,更是充满了不适。狭窄黑暗的货舱、颠簸摇晃的船体、皮革和木材混合的怪异气味、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咸腥潮湿的海风,都在不断挑战着它的感官。它只能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依靠涅盘呼吸法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汲取着从货物缝隙中透入的微弱阳光。
夜晚,当船员们大多休息,只有值班水手低沉的哼唱和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时,司通会偶尔极其小心地探出头,透过舷板的缝隙望向外面。
浩瀚的星空倒映在墨色的海面上,银河横亘,璀璨夺目。这景象让它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尼巴鲁,在方舟行星的轨道上眺望星海。然而,地球的星空似乎更加遥远和冰冷,带着一种沉默的疏离感。它尝试感应星辰的能量,却发现回应微弱而混乱,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远不如在陆地上感应地脉和阳光来得清晰。这片无垠的盐水,似乎天然地削弱了它与星空的联系。
航行中也并非全然平静。一天夜里,海上突然起了风暴。狂风呼啸,巨浪如山般扑来,将小小的柯克船如同玩具般抛掷。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货物在舱内疯狂滑动、碰撞。司通死死用爪子扣住身下的皮革,才没有被甩出去撞得头破血流。咸涩的海水从各种缝隙倒灌进来,打湿了它的皮毛,冰冷刺骨。
在剧烈的颠簸和死亡的威胁下,司通下意识地试图调动更深层的力量自保,但那沉寂的神王血脉如同被枷锁束缚,仅有的乾元之境之力在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它只能紧紧依靠着那堆皮革,在黑暗与风暴中艰难喘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脆弱与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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