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亿万里深的寒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林星枢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破碎边缘沉浮,每一次微弱的悸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那是寂灭之影的“寂灭法则”残留的威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本源。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暖意穿透了黑暗。
那暖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丹田深处,一枚沉寂了亿万年的淡金色种子。那是他早年在“起源星核”中偶然得到的至宝,名为“鸿蒙种”,传说蕴含着宇宙初开时的一缕鸿蒙清气,却从未真正觉醒。此刻,在寂灭法则的极致压迫下,这枚种子竟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溢出的鸿蒙清气如同春雨润土,一点点修复着他残破的经脉和神魂。
林星枢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眼皮重若千钧,却终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入目是一片浑浊的暗红,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陨石碎块,带着灼烧后的焦黑痕迹,缓慢地在星空中漂移。下方是一片翻腾的黑色海洋,海水并非液体,而是由无数细碎的星辰尘埃凝聚而成,每一次浪潮涌动,都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宇宙的心跳。
“陨星之海……”林星枢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是宇宙边缘的一处险地,介于混沌与现实之间,星辰尘埃密度极大,重力是普通星域的千倍以上,更有狂暴的空间乱流穿梭,即便是宇宙尊者,也极少踏足此地。显然,他在与寂灭之影的战斗中被击飞,穿过了数层空间壁垒,最终坠落于此。
他尝试调动体内的宇宙之力,却发现经脉早已千疮百孔,大部分力量都在战斗中耗散,仅剩的一丝也被寂灭法则禁锢,运转起来滞涩无比。更糟糕的是,他的神魂本源受损严重,识海之中一片狼藉,原本稳固的尊者道基,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不能坐以待毙。”
林星枢强撑着坐起身,盘膝漂浮在陨星之海上空。他闭上双眼,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念,引导着鸿蒙种溢出的清气,一点点冲刷经脉中的寂灭之力。鸿蒙清气至纯至阳,恰好是寂灭法则的克星,每一次冲刷,都能听到细微的“滋滋”声,那是两种极致力量碰撞、抵消的声音。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如同用烈火灼烧骨髓,用寒冰冻结神魂。林星枢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刚一出现,便被陨星之海的高温蒸发,留下一层白霜。他的身体时而滚烫如恒星,时而冰冷如死星,气息忽强忽弱,随时都可能彻底溃散。
但他没有放弃。
从一颗偏远星域的普通修士,一步步踏上宇宙尊者之位,林星枢经历的生死磨难早已不计其数。他的道,是“逆战之道”,越是绝境,越能激发他骨子里的韧性。
“寂灭之影,血色长袍……”林星枢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们想让我死,我偏要活着,还要将你们的阴谋,彻底粉碎!”
信念如同火种,在他的识海中燃烧,支撑着他对抗着极致的痛苦。鸿蒙种的裂痕越来越大,溢出的清气也越来越浓郁,不仅修复着他的经脉,更在潜移默化中滋养着他的道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宇宙之力正在缓慢恢复,而且经过鸿蒙清气的淬炼,比以往更加精纯、凝练。
就在这时,下方的陨星之海突然剧烈翻腾起来!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尘埃浪潮中崛起,遮天蔽日,竟是一头体长数万丈的巨兽。它的身体覆盖着厚重的玄铁般的鳞片,鳞片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头颅如同狰狞的狮首,却长着三只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眼睛,口中喷出的气息,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
“陨星巨兽!”林星枢心中一凛。
这是陨星之海的本土霸主,实力堪比宇宙尊者初期,性情暴戾,以吞噬星辰尘埃和误入此地的修士为生。显然,他苏醒时散发出的气息,惊动了这头巨兽。
陨星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朝着林星枢拍了下来。爪子尚未落下,狂暴的劲风便已经将林星枢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刚恢复一丝的气息,竟被这股威势压制得险些溃散。
“来得正好!”
林星枢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战意。他此刻正需要一场战斗,来磨合恢复的力量,巩固松动的道基。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宇宙之力与鸿蒙清气融合,凝聚于右手掌心,一道淡金色的拳印缓缓成型。
拳印不大,却蕴含着鸿蒙初开的磅礴伟力,看似缓慢地推出,却瞬间跨越了数万丈的距离,与陨星巨兽的巨爪轰然相撞!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金色的光芒与暗红色的火焰在星空中炸开,形成一片巨大的能量风暴。陨星巨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巨大的身体竟被这一拳打得连连后退,爪子上的鳞片碎裂了数块,暗红色的血液喷洒在陨星之海中,激起漫天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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