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想要将手臂从林砚秋颈下抽出来。
想把林砚秋放回枕头上，让他能睡得更舒展舒服些。
然而，就在他的怀抱稍稍松开的那个瞬间，几乎是本能反应。
林砚秋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那声音轻软含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依赖，仿佛即将失去最重要的暖源。
他的睫毛急促地颤动了几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挣扎着醒过来。
谢沉舟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的紧缩感让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
他毫不犹豫地重新躺好，将人更紧、更密实地搂回自己怀中，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着自己，不留一丝缝隙。
“我在，”他立刻低声安抚，唇几乎贴着林砚秋的额发，声音喑哑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怕，睡吧，我不走。”
他的手掌再次覆上那单薄的背脊，重复着那令人安心的、沉稳的轻拍节奏。
像是终于确认了安全源的回归。
林砚秋在睡梦中轻轻嗅了嗅，鼻尖蹭过他胸前的衣料。
是令他安心的、浓郁而温暖的雪松气息。
他本能地朝着热源和气息的源头更深地蹭了蹭，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脸颊依赖地紧贴着他的胸膛。
再次沉沉睡去，呼吸重新变得无比平稳。
谢沉舟彻底不敢再动了。
夜还很长，而他的守护，永不落幕。
＊
林砚秋返校后的头几天，堪称模范学生。
他准时出现在每一节专业课教室的前排，身形清挺，墨发束在脑后，偶有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他甚至破天荒地没有补觉。
笔尖在纸质笔记本上流畅地划过，留下清晰而利落的痕迹——
我？
谢沉舟？
喜欢？
还是爱？
模糊不清的字迹压在各种数据下面，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更引人注意。
谁能想到拥有庞大计算逻辑的系统，终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人类，在草稿纸上写下难以计算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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