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照片,选的是他刚出道时拍的,笑容干净明朗,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粹。
与林砚秋记忆中最后那场会面时,那张强撑起灿烂、内里却早已破碎凋零的脸,形成了尖锐而残忍的对比。
林砚秋静静地站着,眼眸如同被雾气浸润的湖泊,深不见底,映着墓碑上那定格的笑容。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与凌澈短暂的交集。
并非多么惊心动魄。
只是那个午后,他在小巷内抓住凌澈的手时,感受到的他指尖那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
是他在叙述过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仿佛能被风吹熄的微弱星火;
是最后分别时,那个用力到近乎燃烧的、如同谢幕般的笑容。
他曾穿梭于无数任务世界,见证过太多的死亡与别离,早已习惯了将情绪剥离,以绝对的理性应对一切。
可凌澈的离去,不同。
这不是数据清零,不是任务失败后的重置,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挣扎过、痛苦过、最终选择以决绝方式告别世界的生命。
是他融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失去”的重量。
感受到那份源于“凡人”生命的脆弱与无奈所带来的、沉甸甸的痛楚。
人生路漫漫,总有人难和你再有一见。
他得到了谢沉舟毫无保留的爱,懂得了情感的炽热与羁绊。
而凌澈,则用他短暂而惨烈的生命,让他品尝到了离别苦涩的余味。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沿着清瘦的脸颊,划出一道微凉的痕迹,最终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墓碑前湿润的泥土里。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一把宽大的黑伞悄无声息地移到他头顶,隔绝了天空中飘落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雨丝。
谢沉舟来了。
他穿着一身同色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如山岳,气息冷冽。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将伞面绝大部分都倾向林砚秋,任由冰凉的雨雾沾染自己宽阔的肩头。
“下雨了。”谢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刻意放柔的温和,“我们该去机场了。”
今天是他们要离开川城的日子。
林砚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俯下身,将手中两束金黄的向日葵,分别轻轻放在了凌澈和江述的碑前。
向日葵,沉默的爱、仰慕与忠诚。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适合祭奠这段阴阳两隔情谊的花朵。
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再无阴霾,只有阳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上凌澈的笑容,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印象刻入心底,然后转身,接过谢沉舟自然而然递过来的手。
谢沉舟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紧紧包裹住他微凉的指尖,传递着无声却强大的支撑力量。
两人并肩,踏着来时的路,缓缓离去。
黑伞之下,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雾气中渐行渐远,融入墓园苍茫的背景。
唯有那两束向日葵,在灰暗的墓碑前,倔强地绽放着一抹温暖而明亮的金黄。
*
私人飞机的客舱内,氛围与墓园的肃穆哀伤截然不同。
宽敞的空间里流淌着低缓的轻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顶级皮革与淡淡雪茄混合的奢靡气息。
客舱中央,一张精致的自动麻将桌旁,围坐着四人。
谢沉舟、赵屹珩、沈奕风,以及刚刚落座不久的季临。
麻将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舱外云海翻滚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谢沉舟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显然并不在牌局上,而是落在斜对面窝在柔软沙发里的林砚秋身上。
林砚秋已经换下了那身肃黑的西装,穿着舒适的浅灰色羊绒衫和休闲长裤,赤着脚蜷在沙发上。
林砚秋抱着一袋零食,像只慵懒的猫,正低头看着膝上光屏显示的新闻,腮帮子被零食塞得微微鼓起。
沈奕风打出一张“八条”,嗓门洪亮:“碰!”
他咧嘴笑着,眼神扫过林砚秋,又看向牌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秋秋,你哥呢?这次怎么没一起?庞德的事儿都了了,他还忙啥呢?”
林砚秋从光屏上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零食。
他拿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和神秘:“我哥啊,他说去别的星系处理点私事,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具体是什么。”
他眨了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显得纯然又无辜。
坐在沈奕风下家的季临,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镜片后的目光极快地瞥了林砚秋一眼,明显写着“不信”两个字。
他和谢沉舟私下并非没有动用资源调查过林寰。
结果却是一片空白,如同这个人是从虚无中诞生。
跟林砚秋那能变成猫的、同样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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