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低下头，“嗯。”
另一个房间室内。
江雪眠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那个孩子，是季霆和他的白月光生的，比季临还大一岁。
季临的母亲早已去世，而且季霆与他母亲本就是商业联姻，没有多少感情。
季霆的那位白月光，是一位公主，她背后的家族富可敌国，拥有季霆现在最或缺的、庞大的财富和资源支持。”
“不出半个月，季霆就会正式宣布与她结婚。到那时，季临想跟他那个名正言顺、有强大母族支持的私生子哥哥争夺继承权，几乎毫无胜算。”
江雪眠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哪怕谢沉舟和赵屹珩、沈奕风都站在他这边，也很难。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意的。
何况终究是季临的家事。
权力和利益的交换，往往比能力和感情更重要。”
“所以。”江雪眠深吸一口气，“不如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我用江家至关重要的选票，为季临铺一条相对好走的路。”
“季霆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识时务。只要他能拿到这次大选的连任，确认季家在未来几年依旧掌控ISMOD，那么下一任继承人的最终归属，暂时反而没那么重要。”
“他需要稳定，需要让支持季家的势力，尤其是让谢沉舟放心。”
“我逼他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在谢沉舟面前，亲口承诺下一任人选是季临。”
“这就是一个‘名分’，一个未来季临夺权时，最名正言顺的起点。
谁不想要个好名声呢？
让谢家放心，让所有人觉得季家可托付，季霆自然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至于他那个白月光和私生子的爱情……在季家的权力和未来面前，都得让步。”
林砚秋静静听完，评价道：“你很厉害。”
江雪眠却苦笑了一下，“能在死之前，为他做成一件事，也不枉我回来这一趟。”
林砚秋抿了一口茶，看向了江雪眠背后的墙面。
另一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江雪眠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上一世……我跪在我父亲面前，说我大逆不道，忠孝两难全，只求他能在霍家上任之后，想办法保全季临。”
他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嘲，“可霍家哪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他们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算我们江家，杀鸡儆猴。我父亲……最后拼死护住了我，让我走远点，不要再想着复仇，不要想着清算。”
“可我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江雪眠的声音带着哽咽，“我隐姓埋名，跟在他身边，陪着他，在他那个私生子哥哥制造的内忧外患里，一起挣扎，并肩战斗……那段时间很苦，但我们在一起。”
季临想夺权，他想报仇。
江雪眠的眼神浮现一丝短暂的温暖，随即被巨大的痛苦淹没。
“可是老天爷……大概从不眷顾我们。我们最后还是被算计了，陷入了绝境。
我为了救他，死在了突围的路上。
临死前，我把最后的生存装备给了他，想让他活下去……”
江雪眠闭了闭眼，泪水终于无声滑落，“但他为了给我挡掉身后的能量攻击，扑到了我身上，我们俩，最后都死在了那片冰冷的迷雾林里。”
他的声音颤抖着：“我的灵魂在世间飘荡了很久，看着霍家掌权，星盟动荡，看着谢沉舟因无人安抚、易感期彻底失控而自我毁灭；看着赵屹珩被政敌刺杀；看着沈奕风为了给赵屹珩报仇，战死沙场……”
“看见川城的疫情扩展到整个星盟。”
“邪佞当道，天下大乱。”
“我们所有人，生命都停在了三十五岁之前。”
“Alpha联盟被顾衍接手，Omega联盟落在了苏沐手里，星盟一片混乱。”
“我太累了，灵魂终于快要逸散的时候，一切……都被按了暂停键。时间……倒流了。”
江雪眠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林砚秋，“在世界崩坏的那一瞬间，我得以重生。”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处心积虑地接触你，想保住江家。我跟季霆做交易，一方面是想让季家获胜，断绝霍家的路，另一方面，就是想为季临铺路，让他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至少，别再像我记忆中那样.....死不瞑目。”
江雪眠看向林砚秋，眼神带着最后的祈求：“我本以为重生能改变一切，但带着记忆重生，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这代价就是我的腺体早已不堪重负，最多还有三个月可活。”
林砚秋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你不遗憾么？”
江雪眠看着在茶香氤氲中，林砚秋那张美得惊心动魄又超然尘世的脸，及腰银发随风微动，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他喃喃道：“遗憾，我唯一没算到的……大概是季临会喜欢上我吧。”
“不过，我帮了他一把，这辈子，算我们两不相欠了吧。能和他真正在一起哪怕一两个星期……已经是我偷来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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