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裹挟着太平洋上空的云汽，平稳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诺亚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走出廊桥，开机，连上机场Wi-Fi的第一时间，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便跃然屏幕上——守白。
几乎是秒接。视频通话的界面亮起，守白那张清丽柔美的脸庞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她那间熟悉的、堆着画册和颜料的宿舍。她似乎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眼睛里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思念和雀跃。
“诺亚！你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
“嗯，刚落地。”诺亚看着屏幕里的她，连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仿佛瞬间被涤荡一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等行李。你……还好吗？”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这份跨越山海骤然升温的感情，带着青涩的甜蜜和小心翼翼的珍视。
守白用力点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带着少女的羞怯。她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般反问，“你呢？”
诺亚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酥酥麻麻的。他环顾四周，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用他那带着德式口音却异常认真的中文回答：“我也是，非常想。” 他想到了广州宿舍里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守白生涩的回应和温软的身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屏幕那头的守白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脸更红了，慌乱地移开视线，找了个话题：“纽约现在天气怎么样？你那边好像有点吵。”
“有点凉，但还好。等下就能见到一诺了。”诺亚顺着她的话说，目光却依旧贪婪地流连在屏幕上，“你那边呢？在画画？”
“嗯，在赶一幅作业……”守白将镜头转向画板，上面是勾勒了一半的、充满仙侠韵味的山水云雾图，“灵感……有点枯竭。” 她小声抱怨，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看着我，会有灵感吗？”诺亚难得地开起了玩笑，冰蓝色的眼睛里漾着温柔的光。
守白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又把镜头转回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诺亚的行李出现在传送带上，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简单的视频，却像充电宝一样，为诺亚注满了能量。初恋的魔力，便是如此，能将最平常的对话都酿成蜜糖。
安顿好行李，诺亚径直前往与金一诺约定的地点——哥大附近的一家小众艺术馆。艺术馆坐落在一栋颇有年头的棕色石头建筑里，内部空间不大，却正在举办一个关于“光与媒介”的先锋展览。柔和变幻的灯光与抽象的影像装置交织，营造出一种未来感与疏离感并存的氛围。
诺亚到的时候，金一诺正站在一个由无数光纤垂落构成的装置前，仰头凝望，光线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晶宝乖巧地待在她脚边的宠物包里，金母则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目光空茫地看着墙壁上流动的光影。
“一诺。”诺亚出声招呼。
金一诺回过神，看到诺亚，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诺亚，欢迎回来。旅途怎么样？”
“难以置信。”诺亚走到她身边，两人很自然地并肩在艺术馆里慢慢踱步，边走边聊。他分享了少林武僧表演带来的震撼，太极哲学带来的启迪，云台山拍摄的畅快，也提到了岭南武术的不同风貌。
“听起来收获巨大。”金一诺由衷地为他说，“看来你这趟‘武术寻根’之旅，非常成功。”
“是的，不仅仅是武术……”诺亚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还遇到了一些……很特别的人和事。” 他没有细说守白，那份初萌的情愫，他还想再独自珍藏回味片刻。他转而问道，“你和陆先生的日本之行呢？动漫美学有什么新的发现？”
提到日本之行，金一诺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很好，吉卜力公园就像走进了真实的梦境，镰仓的海边有青春的回响……动漫的美学语言，那种符号化、夸张又充满想象力的表达，让我对‘凝形赋神’有了新的想法。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红晕，“研新他，很好。”
诺亚了然地点点头，他能感觉到金一诺身上那种微妙的变化，一种被爱意浸润后的松弛与光彩。他玩笑道：“看来你们的‘瓷韵东西’之后，又要多一个‘动漫幻境’了。”
两人走到一组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展示星云变幻的装置前，绚烂的星尘在黑暗中旋转、生灭。金一诺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诺亚，你之前说你是退役军人，然后做探险导游，没想到你对摄影和东方文化这么精通。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感觉……很不一般。”
诺亚看着眼前变幻的星云，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奇妙的缘分感：“其实，我退役后，来哥大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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