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酒后乱性的懊悔？是对跨越了那条界限的惶恐？还是……对那个女人事后如此冷静抽身而退的一丝莫名的失落？
不，不能想这些了。
他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崭新男士衣物，从内衣到衬衫、西裤，尺码完全符合。旁边还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一行字：「上午有会，先走。衣物是新的，已干洗。」
公事公办，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甚至连笔迹都吝于留下。
周小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他抓起那套衣服，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冲刷在皮肤上，稍微驱散了一些宿醉的混沌和身体的燥热。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眼底带着血丝的自己，用力闭了闭眼。
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今天太阳依旧升起，生活还要继续。
工作两年来，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从不迟到早退，努力给工作室的员工树立榜样。何况，他现在还是一诺珠宝工作室的负责人，肩上扛着整个团队的责任和期望。
绝不能因为一次荒唐的意外，就打乱所有的节奏。
他迅速洗漱，换上那套合身得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的衣物。面料顶级，剪裁精良，无声地彰显着提供者的财富和品味。这让他感觉更加不自在。
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了昨夜暧昧气息的卧室，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开车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换上一套自己熟悉的、熨烫平整的西装，周小军才感觉找回了一点对生活的掌控感。他准时抵达了一诺珠宝工作室。
“周总监早。”
“早，周总监。”
员工们一如往常地打着招呼，一切看起来和过去的每一个工作日没有任何不同。
周小军微微颔首回应，步履平稳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才允许自己泄露出一丝疲惫。他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打开了电脑。
邮箱里躺着几封未读邮件，有合作方的询价，有工厂的打样进度汇报，有市场部的推广方案……一切如常。
仿佛昨夜那场颠覆性的纠缠，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点开了第一封需要处理的邮件。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只是，那屏幕上的文字，似乎总也无法像往常那样清晰地映入脑海。眼底深处，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闪过酒吧迷离的灯光，闪过女人水光潋滟的眼眸，闪过那具紧贴着他的、滚烫而柔软的身体……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冷静。
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混乱的、不该存在的思绪。
他必须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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