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抱着优酱,小步挪到床边。贝尔法斯特立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合适的位置。
独角兽坐下,将小小的电子琴放在膝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音符有些生涩,节奏也偶有错漏,但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郑凯因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他的左手放在身侧,手指无意识地随着旋律轻轻点动。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深刻的轮廓,也柔和了那份战场带来的冷硬。
这一刻,他看起来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更像一个疲惫却享受片刻安宁的普通人。
一曲终了,独角兽紧张地看着他。郑凯因睁开眼,真诚地称赞:“弹得很好听,独角兽。进步很大。”他的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
独角兽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害羞地低下头:“谢…谢谢指挥官哥哥…”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指挥官哥哥…疼吗?”
郑凯因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语气轻松:“不疼。很快就会好的。”他伸出左手,轻轻揉了揉独角兽柔软的头发,“别担心。”
贝尔法斯特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她看到郑凯因在说“不疼”时,额角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她也看到他揉独角兽头发时,动作里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这份对弱小者的呵护,与他面对强敌时的决绝狠厉形成了鲜明对比。那颗在非人躯壳下跳动的心,此刻清晰地展露无遗。
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
拉菲会抱着她的萝卜玩偶,迷迷糊糊地溜进来,也不说话,就蜷在郑凯因床边的地毯上打瞌睡,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安心。
郑凯因会示意贝尔法斯特给她盖条薄毯,然后继续看他的书,或者只是望着窗外,任由拉菲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标枪则会活力四射地冲进来,叽叽喳喳地讲着港区的新鲜事——哪个驱逐舰比赛赢了,食堂出了什么新点心,绝口不提任何可能涉及“工作”的内容。
郑凯因会耐心听着,偶尔被她的夸张描述逗得嘴角微扬,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新点心好吃吗?”标枪总能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让沉闷的病房添上几分生气。
埃尔德里奇则是最直接的。她会迈着小短腿跑到床边,仰着小脸,伸出短短的手臂,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无声地望着郑凯因,意思简单明了:
要抱抱。郑凯因会无奈地叹口气(贝尔法斯特怀疑那叹息里更多的是宠溺),然后用还能动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牵扯伤口的,将这个小小的、带着静电般触感的孩子抱到腿上坐一会儿。埃尔德里奇就会满足地靠在他怀里,安静地玩自己的手指或他的衣角。
每一次,贝尔法斯特都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安静地处理着这些小访客带来的“额外工作”——收拾散落的玩具,添茶倒水,或者在郑凯因体力不支时,适时地、不着痕迹地接过他怀里的埃尔德里奇,或者提醒精力过剩的标枪该让指挥官休息了。
她观察着郑凯因与这些孩子们的每一次互动。她看到他强忍不适也要回应独角兽的琴声;看到他即使疲惫也耐心倾听标枪的“新闻播报”;看到他抱着埃尔德里奇时,眼神里流露出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贝尔法斯特渐渐明白,那份落寞或许源于他缺失的某些东西——一种普通的、平凡的、无需背负拯救世界重任的童年或生活?
一种可以毫无顾忌地依赖他人、而非永远被他人依赖的关系?她无法确定,但她能感受到,那颗强大心脏的深处,有一个地方是空的,是这些纯真的孩子们无意中触碰到的、他竭力掩饰却无法填补的缝隙。
一个多星期后,在女灶神和贝尔法斯特的双重“监管”下,郑凯因终于被允许短暂地离开病床——坐上轮椅。
脑机芯片的烧毁,意味着他赖以驱动外骨骼、行动自如的关键系统暂时报废,右半身依旧无法自主活动。他像一个被部分拆解的仪器,核心动力中断,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左手和轮椅进行极其有限的移动。
他用左手推动轮椅的轮圈,仅仅从床边移动到门口短短几米的距离,额角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左臂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毕竟伤还在。
贝尔法斯特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立刻上前帮忙,只是在他明显力竭、轮椅即将失控时,才恰到好处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椅背,给予一个温和的推力,助他完成这段“征程”。
“谢谢。”郑凯因的声音有些喘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对自己无能的恼怒。
“这是女仆的职责,主人。”贝尔法斯特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贝尔法斯特理解这份骄傲,也尊重这份坚持。她提供的是最低限度的、必要的协助,像一道无声的安全网,既防止他因过度勉强而受伤,又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他的尊严。她开始欣赏这种在逆境中依然顽强挣扎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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