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希望……”
这五个字,像惊雷一样在言屿和季凛的心中炸开。
言屿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季凛立刻更紧地扶住他。
希望,一个他们曾经不敢奢望的词语,此刻如此真切地摆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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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与精心的准备中倏忽而过。
这期间,言屿接受了更为复杂的术前检查和基因靶点定位,两人暂时搬到了S市。
手术当天,季凛站在手术室外,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担忧和恐惧的眼睛。
他无数次祈祷,祈祷手术成功,祈祷言屿能平安,至于能否看见……在那个时刻,似乎都变得次要了。
手术很成功。
医生告知,接下来就是恢复和观察期,最关键的一步,在于拆开纱布后,视神经对光刺激的初步反应。
又过了难熬的半个月,终于到了拆纱布的日子。
病房里洒满清晨柔和的阳光,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淡了些。
季凛一大早就来了,他仔细地将病房收拾了一遍,在窗台摆上了一小盆言屿喜欢的、散发着清香的茉莉花。
他今天依旧戴着那个深蓝色的口罩,甚至比平时拉得更高了一些,几乎遮到了眼下。
他站在病床旁,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跳。
言屿靠在床头,脸上带着平静的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能感觉到季凛的存在,能听到他比平时沉重许多的呼吸声。
“别紧张,”反倒是言屿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着,轻声安慰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在这里,不是吗?”
季凛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重重地点头,然后才想起言屿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而紧张。
“言先生,我们现在开始拆除纱布。过程可能会有些刺眼,请尽量放松,慢慢适应。”医生温和地解释道。
季凛屏住呼吸,看着护士熟练地一层层解开缠绕在言屿眼前的白色纱布。
每解开一层,他的心脏就紧缩一分。
当最后一层纱布被取下,言屿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不适应光线而微微颤动。
所有人都等待着。
几秒钟后,言屿的眼皮开始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抬起。
那一瞬间,季凛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看到言屿那双原本如同蒙着薄雾的浅褐色眼眸,在接触到光线的刹那,下意识地眯起,瞳孔因为久违的光刺激而剧烈收缩。
那眼睛里,不再是空茫的一片,而是映入了窗外的天光,映入了病房白色的墙壁,甚至……映入了他戴着口罩、僵硬站立的身影。
那是一种……有了焦点的眼神!
虽然还带着明显的迷茫和不适,但那确确实实是“看见”了的眼神!
“感觉怎么样?能看到光吗?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吗?”医生耐心地询问着。
言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睛缓慢地转动着,像是在努力适应这个全新的、充满了陌生信息的世界。
光线、色彩、模糊的轮廓……无数信息涌入大脑,让他有些晕眩。
他首先看到的,是近处一片朦胧的白色,大概是天花板,然后是窗外大片的、刺眼的亮光。
他的目光有些艰难地移动,最终,落在了床边那个高大的、深色的模糊影子上。
那是……一个人影。
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上戴着……蓝色的东西?那是口罩吗?
影子轮廓有些僵硬,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
言屿努力地聚焦,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眼前的一切依然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色彩也不够分明,但这已经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亲眼”感知到具体的形象。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奇异感席卷了他。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个模糊的、戴着蓝色口罩的身影上。
那是季凛。
他的季凛。
即使看不清楚五官,即使眼前的世界还是一片朦胧,但他知道,这就是那个在他黑暗世界里,用声音和温暖构筑起一切的人。
季凛紧张得浑身血液都快要逆流。
他看到言屿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初生般的懵懂和探索,却像一道无形的探照灯,将他照得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躲开这直接的“注视”,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看到言屿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
季凛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
他会说什么?会失望吗?会害怕吗?
在极致的安静中,言屿带着些许不确定和极度喑哑的声音,轻轻地、试探性地响起,目光依旧没有从那个模糊的身影上移开:
“……季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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