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啊老师,”陆鸣挠了挠头——这个动作现在做起来,手臂需要抬得更高,感觉特别别扭,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有点憨直的茫然,
“昨晚…昨晚好像就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一直在长高…醒来就这样了。浑身…还酸得厉害,跟被人拆了又装上似的。” 他这倒没说谎,全身的骨头肌肉确实都在隐隐作痛,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野蛮生长。
“怪梦?”李老师眉头拧成了疙瘩,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这孩子的表情不像作伪,但那身高的变化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不行,你这情况太特殊了!必须去医务室,不,直接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张伟,王猛,你们俩陪陆鸣去一趟校医室先量量身高体重!”
去医务室?量身高?
陆鸣心里咯噔一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混乱、震惊和对这具陌生躯体的不适应,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捋一捋。去医务室被当成珍稀动物围观?绝对不行!
“老师!真不用!”陆鸣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点急切的莽撞劲儿,“我感觉…感觉好得很!浑身是劲!就是…就是有点饿!对,特别饿!让我去食堂吃点东西就好了!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拍了拍自己变得宽阔厚实、隐隐能感受到肌肉轮廓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试图证明自己“健康无比”。
“噗…”又有同学忍不住笑出声。这理由找的,也太“陆鸣”了——简单、直接、透着股不管不顾的愣劲儿。
李老师看着陆鸣那急切又带着点恳求(虽然配上他那张棱角开始分明、显得有点凶的脸,这恳求效果大打折扣)的眼神,再看看地上那堆桌椅残骸,以及满教室心思明显已经不在学习上的学生,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高考在即,怎么摊上这么个匪夷所思的幺蛾子!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去!别影响其他同学复习!桌椅…回头再说!张伟王猛,你们还是看着他点,别让他再撞到门框电线杆什么的!”她实在是不放心这个“人形自走拆迁机器”。
“得令!老师放心!保证看好咱们班的‘擎天柱’!”张伟和王猛憋着笑,一左一右“挟持”住陆鸣。
陆鸣如蒙大赦,赶紧猫着腰(怕再撞到门框),在几十道目光的“护送”下,以一种极其别扭、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滑稽的姿势,挪出了教室门。
走廊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似乎都清新自由了许多。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教室和无数道探究的目光,陆鸣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
“我说鸣子,你丫真行啊!”张伟用胳膊肘捅了捅陆鸣的肋下,啧啧称奇,“一夜之间,从咱班草(自封的)长成了人形凶器!快说说,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进口增高药?给兄弟也整点!”
“滚蛋!”陆鸣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声音嗡嗡的,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嗓门怎么也变大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肩胛骨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一股沉睡的力量感在筋骨间缓缓流淌。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指节粗大,掌心宽厚,蕴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似乎能捏碎核桃的澎湃力量感。
“猛子,你看我…现在到底多高了?”陆鸣停下脚步,看向旁边身材也算高大的体育生王猛。他自己完全没概念,只觉得看谁都像小矮人。
王猛摸着下巴,围着陆鸣转了一圈,又退后几步,上下打量,最后走到走廊墙壁上挂着的消防栓玻璃柜前:“来,站直了!背对着玻璃!我给你比比!”
陆鸣依言站直身体,挺起胸膛。当他完全站直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属于巨人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走廊里路过的几个低年级学生,远远地看到他们,都下意识地绕道走,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好奇。
王猛踮起脚尖,努力地用手在陆鸣头顶和消防栓玻璃柜上沿比划着。消防栓柜的高度是标准的185cm。
“我滴个乖乖…”王猛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柜子上沿…只到你耳朵尖上面一点!鸣子,你这…你这绝对超过两米了!我看…我看至少208!”
“208?厘米?”陆鸣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208cm!姚明也就226cm!他陆鸣,昨天还是一个身高勉强180、在篮球队打酱油都嫌矮的高三学生,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208cm的巨人?!
荒诞!极致的荒诞!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强烈的、源自身体深处、几乎无法抗拒的冲动,如同火山熔岩般轰然爆发!这股冲动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跑!跳!冲!动起来!
去一个空旷的地方!去一个有风的地方!去…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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