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婉如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和滔天的怨毒,像是要将云舒生吞活剥,“你以为凭这些就能扳倒我?做梦!我爹是当朝太师!深得皇上信重!你以为谁会信你这失势孤女的一面之词?!”
“太师?”云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太师若果真清廉如水、圣眷正浓,妹妹又何需频频私自往宫中输送厚礼,打点各路关系?太师若真疼惜妹妹,为何不早早为您打点周全,让您无需行此险招,留下这许多把柄?妹妹,我劝您一句,适时收敛,犹未为晚。否则,下一次来查账的,恐怕就不是我这个‘失势孤女’了。或许是宫里来的掌事太监,或许是宗人府的理事官……那场面,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赵婉如死死地盯着云舒,眼神变幻莫测,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中间的恐惧慌乱,最后竟然慢慢沉淀为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恨意和一丝鱼死网破的疯狂。她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好!好得很!苏云舒!我倒是小瞧了你!藏得可真深啊!你给我等着!我们……来日方长!”
云舒直起身,不再看她那扭曲的表情,转身对还跪在地上发抖的钱嬷嬷淡淡道:“钱嬷嬷,把这两本账册,还有娘娘遗落的这个私账本子,都好生收起来。明日,我会亲自去一趟太医院,请刘医正大人(一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太医)帮忙瞧瞧,这账目上的开销,是否真有用于‘求医问药’、‘滋补身体’。”她刻意模糊了目的,却留下了巨大的想象和威慑空间。
钱嬷嬷如蒙大赦,又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爬地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上的账本,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
云舒不再多言,带着小荷,转身朝厅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脸色惨白、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水的赵婉如,晃了晃袖中那张二十两的银票——正是昨日给春桃的那张。
“对了,还要谢过妹妹昨日特意让春桃送来的二十两‘孝敬’。虽说是我自己的银子,但妹妹这番‘心意’,我领受了。这钱,够买十盒上好的胭脂了。妹妹日后若是缺了胭脂水粉,尽管开口。”语气轻描淡写,羞辱性却极强。
说完,不待赵婉如有何反应,便领着小荷,步履从容地离开了这温暖却令人窒息的正厅。
直到走出很远,确认身后无人跟随,小荷才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刚从水下挣扎出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看向身边依旧脊背挺直、面色平静的云舒,眼中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的崇拜:“王妃…您、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奴婢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可是这样彻底得罪了侧妃,她会不会…”
“她不会善罢甘休。”云舒接口道,目光掠过枯枝交错的天际,“今日只是暂时摁住了她最明显的错处,让她投鼠忌器。但她掌家多年,树大根深,绝不会只有这一招。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后头。”
小荷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正如云舒所料,正厅内,待云舒主仆身影消失,赵婉如猛地将小几上所有茶盏干果全部扫落在地!劈里啪啦的碎裂声吓得厅内所有仆役噤若寒蝉,跪倒一片。
“滚!都给我滚出去!”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狰狞。
待到众人连滚带爬地退下,只剩下心腹春桃和刚刚收拾好账本、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钱嬷嬷时,赵婉如猛地抓住春桃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淬毒般的恨意:“去!立刻去!给我仔细地查!冷月苑近三个月,不,近半年来所有的采买记录,一针一线都不要放过!特别是药材、食材,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都给我查清楚报上来!苏云舒,你既然有本事做出那劳什子药膏,我看你没了材料,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春桃忍痛连连点头:“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赵婉如甩开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盯着云舒离去的方向,仿佛要将那背影灼穿。
寒风卷过庭院,带着刺骨的冷意。云舒回到冷月苑,看着依旧破败却似乎多了些许生气的院落,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赵婉如的敌意已明朗化且升级,王府深似海,暗箭难防。她必须尽快利用这短暂的威慑期,让自己和小荷真正拥有一点立足的本钱。首先,得确保那能缓解冻疮、或许还能带来一线微薄收入的药膏,能源源不断地做出来。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获取原料的道路,绝不会顺畅。风暴,或许已然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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