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当巧儿再次掀开衣袖时,原本狰狞的疤痕已经淡去大半。张嬷嬷喜极而泣,拉着女儿就要下跪磕头。
"不必如此。"云舒扶起二人,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她想起现代那些琳琅满目的护肤品,想起实验室里精密的提取设备,想起女性可以自由追求美的时代。而在这里,一点疤痕就足以改变一个女子的命运。
"后巷王婶家的闺女..."张嬷嬷压低声音,下意识搓着粗糙的双手,"脸上那块烫疤比巧儿的还大,昨日抹草灰止痒,溃烂处流脓水。王婶哭着说若能消了疤,倾家荡产也情愿..."
云舒指尖一顿。她穿越以来专注自保,竟未留意这时代对女子容貌的严苛要求竟至如此地步。原主记忆如潮水涌来:镇北王府的侍女因常年劳作满是冻疮的手,浣衣房婢女被碱水蚀伤的面颊,乃至府外平民女子因小小疤痕断送一生的悲剧。这些画面交织成沉重的网,突然压在她心上。
炭火噼啪一声爆响,迸出的火星落在云舒袖上,烫出一个小洞。她却浑然不觉,心头亮如电光。她想起现代药妆行业如何从一个小需求裂变为千亿市场——而在这个医学落后的时代,祛疤膏岂止是化妆品,更是改变女子命运的钥匙。
送走张嬷嬷后,云舒铺开纸张,陷入了更深沉的谋划。她在心中勾勒出全盘计划:原料组负责采集积雪草、野杏仁;提纯组负责蒸馏萃取精华;制作组负责调配灌装。每个环节都设计成流水作业,即便在古代条件下也能实现小规模生产。
她甚至在脑中设计了产品线:普通陶罐供给平民,精致瓷瓶供给富户,还用边角料做了试用装。每件产品都需贴上手写标签,盖下"冷月苑"的专属印鉴。
"王妃真要帮那么多人?"小荷整理着药材,轻声问道,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捆好。
云舒望向窗外,几只寒鸦掠过灰蒙蒙的天空:"正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才更要抓住这个机会。"她将新熬的药膏涂在小荷手背的冻疮上,"记住,这世间最牢不可破的权力,不是来自地位,而是来自'被需要'。"
夜深人静时,云舒独对灯烛,推演着可能遇到的技术难题。豆大的灯花爆了一下,她才惊觉灯油将尽。添油时触到冰凉的铜壶,她想起现代实验室的恒温设备。每一个思维上的突破,都让她仿佛重回实验室,兴奋不已。
难题虽多,方向却越发清晰。当月光移过窗棂,落在那一小罐琥珀色的膏体上时,竟泛起珍珠般的光泽——犹如无数被时代遮蔽的女子,其人生本该有如此光彩。
次日清晨,张嬷嬷带来了王婶愿意预付一百文订金的消息。云舒正拿着树枝,在院中的沙地上画给小荷看简易蒸馏装置的原理。
"若此法能成,"云舒描绘着成功的景象,"药香弥漫,提纯效率倍增。"小荷听得入神,仿佛已亲眼见到般,兴奋地拍手。
但云舒深知,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她望向王府高耸的围墙,墙外是无数个"王婶",墙内则有那位从未露面的镇北王,与虎视眈眈的赵侧妃。
"小荷,"她忽然问,"你说,王府里有多少侍女因疤痕而不敢见人?"
小荷掰着手指数:"浣衣房的春杏手背全是烫疤,厨娘孙嫂脸上有刀痕,还有……"她压低声音,"听说王爷书房的墨香姑娘,颈侧有块胎记,终年穿着高领衣裳……"
云舒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药罐。或许,破局之路就在王府内部?让这位王爷乳母之女成为第一个受益人,无疑是最好的活广告。
风雪又起,拍打着窗纸簌簌作响。云舒将新制的药膏仔细封罐,提笔蘸墨,在标签上写下"雪肌膏"三字。
火种已埋下,只待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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