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心中了然。赵侧妃一向以容颜自傲,若真是她或近身之人生病,必然遮掩得严实。这倒是个可留意之处。
人脉便如蛛网,一丝一缕地织起来。云舒治病不分贵贱,施药不拘回报。不过是灶房帮厨的老婆子咳嗽日久,她赠一剂枇杷膏;守夜的老仆寒腿发作,她给一贴祛风散。得到的回报或许只是几句闲谈、一点提醒,却往往比真金白银更有用。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王府各院张灯结彩,唯独冷月苑冷清如常。云舒正教小荷辨认药材,忽听门外有窸窣响动。
开门一看,阶下放着个粗陶碗,满满一碗芝麻糖瓜,底下压着张纸条:"王妃恩德,灶房众人敬上。"
小荷又惊又喜,云舒却拈起纸条,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侧妃明日宴客,需备醒酒汤。"
云舒眸光微凝。赵侧妃宴客,却要备醒酒汤...这是提醒她明日或有变故。
果然,次日晌午,赵侧妃院里的管事嬷嬷便带着两个婆子闯进冷月苑。
"奉侧妃娘娘令,查检各院违禁之物。"嬷嬷斜着眼打量四周,"听说苏王妃近来颇好医术,私藏了不少药材?"
云舒安然坐在案前,头也不抬:"嬷嬷说笑了。我这哪来的药材?不过些野草枯枝,闲来无事捣鼓着玩罢了。"
嬷嬷冷笑一声,指挥婆子翻检。忽地从墙角拽出个布包,抖落开来,正是前日马厩妇人送来的荞麦面。
"这是何物?"嬷嬷如获至宝,"私相授受,可是违反府规的!"
云舒缓缓抬眼:"嬷嬷这话奇怪。这不过是前日小荷去大厨房领份例时,灶房多给的一小撮面罢了。怎么,如今连多给一撮面都要论罪了?"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笑语。只见三四个丫鬟捧着衣料绣品经过,似是刚从库房领了年节赏赐。为首的瞥见院内情形,故意扬声道:"这不是浆洗房的春杏么?急急忙忙地往哪儿去?"
春杏在院外止步,朗声道:"回姐姐,我去给苏王妃送洗好的衣物。前儿王妃赠的药膏真灵验,我这手好几年来头一遭冬天没生冻疮呢!"
又有个小厮探头:"王妃安好!马厩老张托我带话,多谢您上回给的马伤药,那匹惊了的马驹已然大好了!"
你一言我一语,竟将管事嬷嬷晾在当场。嬷嬷脸色青白交错,心知今日讨不得好,只得悻悻道:"既然都是误会,老奴便告退了。"
人散后,小荷抚着心口后怕:"方才真真吓死奴婢了..."
云舒却若有所思地望着院外相继离去的身影,轻声道:"你瞧,这便是人脉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她撒下的善缘已然生根发芽,在关键时刻结成了一张无形的护身网。
然而云舒深知,光有底层仆役的支持还远远不够。赵侧妃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正是因为云舒在王府中层管事中毫无根基。
这日,云舒终于等来一个契机。
眼看年关将近,王府上下忙着洒扫除尘。偏生这几日天寒地冻,不少仆役手上都生了冻疮,行动不便。赵侧妃下令各院自查,腊月二十五这日要统一查验。
消息传到云舒耳中,她立即让阿福传话出去:凡需要冻疮膏的,皆可来冷月苑领取,只需以旧布条、碎皮角相换即可。
不过半日工夫,冷月苑门前便排起长队。云舒索性在院中支起大锅,当众熬制药膏,让小荷和阿福分发给众人。
正忙碌间,忽见一个衣着体面的嬷嬷远远站着观望,却不近前。云舒认得那是王爷乳母祝嬷嬷身边的得力人。这位祝嬷嬷在王府地位特殊,三十年前曾舍命救过落水的幼年王爷,王爷虽不常来探望,却始终记着她的恩情,特许她在府中颐养天年。
云舒心思电转,盛了一碗刚熬好的药膏,亲自端过去:"嬷嬷可是需要冻疮膏?这是新熬的,嬷嬷若不嫌弃,不妨试试。"
那嬷嬷迟疑片刻,接过药膏,叹道:"老奴倒是无妨,只是我们家小姐..."她忽然收住话头,改口道,"多谢王妃好意。"
云舒也不多问,只笑道:"这药膏中我加了白芷、防风,最是润肤祛疤。若是嬷嬷用得好了,随时可来取。"
次日黄昏,祝嬷嬷果然又至,此番面色焦急:"王妃,实不相瞒,是老奴家中小女手上生了冻疮,又红又肿,疼得夜不能寐。昨日您给的药膏用着甚好,不知可否再赐一些?"
云舒心中一动。祝嬷嬷的"小女",应当就是那位在王爷书房伺候的墨香姑娘了。听说那姑娘颈侧有块胎记,形状酷似梅花,平日里总用胭脂小心遮盖,却在低头练字时常常蹭花,为此甚是苦恼。
她取出早已备好的精致瓷盒:"这是我特制的加强版药膏,其中加了珍珠粉和琥珀屑,不仅治冻疮,更能润泽肌肤,淡化疤痕。"她顿了顿,似是随口道,"听闻墨香姑娘书法极好,若是手生了冻疮,岂不耽误练字?"
祝嬷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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