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身子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连忙道:“老奴明白!定将娘娘的话原原本本带到!”
周嬷嬷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匆匆离去安排。赵婉茹独自坐在榻上,望着窗外,脸上那快意而残忍的微笑愈发明显。阳光透过窗棂,照亮她半边脸庞,却照不进她那双幽暗的眸子。
云舒啊云舒,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贱心高,不识抬举,非要冒出尖来,碍了本妃的眼。这王府里的荣华富贵,王爷的恩宠,岂是你一个罪奴之女配沾染半分?你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微光,本妃只需轻轻吹口气,就能让它彻底熄灭,陷入永世不得超生的黑暗!
与此同时,后巷小院内,云舒正就着油灯微弱的光芒,仔细核对张姓汉子送来的今日生产记录。李姓汉子在一旁默默地清洗着石臼和陶罐,动作似乎比平日更慢了些,眼神低垂,死死盯着水面,不敢与任何人对视,额角甚至渗出些许细微的汗珠。
云舒状若无意地瞥了他一眼,心中那丝疑虑愈发清晰沉重。她注意到,今日收工后,李姓汉子磨蹭到了最后,目光又一次状似无意地、却又带着某种决绝般,扫过她那紧闭的房门方向,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
她心下凛然,知道不能再被动等待。或许,那暗处的黑手,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记录册,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吩咐道:“张大哥,今日辛苦了,这些记录得很详尽,很有用。明日我们需再进一批艾叶和苍术,品质务必要上乘,这是银钱,”她将一小块约莫二两的碎银递给张姓汉子,“药市鱼龙混杂,需得懂行的人仔细挑选。劳你明日清早便去西市,务必亲自挑选采买回来。”
支开沉稳细心、可能起到监督作用的张姓汉子。
接着,她又转向正在检查院墙的陈五:“陈五,阿元午后说后墙根似乎有些松动,砖石歪斜,我怕夜间有野猫或黄鼠狼钻入,惊扰了晾晒的药材,甚至打翻器物。你明日去寻些泥灰和砖块,仔细将那处加固一下。这是买材料的钱。”也将一些铜钱给了他。
支开忠诚可靠、武力值最高的陈五。
最后,她看向一旁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里的李姓汉子,语气平淡无波:“李叔,明日他二人都有要事需外出办理,院里的药材晾晒、翻动,还有日常的清扫整理,便麻烦你多费心了。我明日需专心调试一批新药,过程需得绝对安静,若无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切勿前来打扰。”
她刻意强调了“独自一人”、“闭门不出”、“切勿打扰”。这是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次残酷的试探。
李姓汉子身体几不可查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云舒,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干涩发紧地应道:“是,是……姑娘放心,小、小的定然看好院子,绝不让人打扰姑娘……”
云舒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拿着记录册回了自己房间。
院中很快空寂下来。夜幕如墨般笼罩下来,将小小的院落紧紧包裹,寂静里,却仿佛有无形的暗流在疯狂涌动,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云舒回到房中,并未立刻睡下。她仔细检查了门闩是否牢固,又将那张写着关键配方数据和流程的皮纸,以及一小瓶最精华的高浓度原液,放入一个小巧却坚固的铁盒中,用一把从旧货市集淘来的、看似普通实则机簧复杂的旧铜锁牢牢锁好,钥匙用细绳穿了,贴身藏在里衣口袋。
她吹熄了油灯,和衣躺在床榻上,并未入睡。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耳朵敏锐地捕捉着窗外的一切细微声响——风声、虫鸣、以及任何不属于这夜晚宁静的异动。
她知道,暴风雨或许就要来了。
赵侧妃的阴谋,已然如张开的黑网,悄然发动。
而那把可能刺向她咽喉的刀,或许,就在她刚刚勉强组建起来的、看似平静的生产团队之中。
今夜,或许漫长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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