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近日气色倒好,”这日周嬷嬷又不请自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这院里进出似乎比往日热闹了些?王爷不在府中,娘娘还需谨守本分,静心休养才是,莫要招惹些不必要的闲话,徒惹侧妃娘娘烦心。”
云舒正坐在窗下查看一份陈五刚送来的、关于北境几个大商号近期异常资金流动的情报,闻言头也未抬,只淡淡道:“有劳周嬷嬷挂心。本宫自有分寸。倒是侧妃姐姐近日似乎颇为操劳,听闻又变卖了些旧物?若府中用度紧张,本宫这里还有些体己,或可暂解燃眉之急。”
周嬷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却又无法反驳。赵侧妃变卖库房物件之事虽做得隐蔽,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云舒此刻点出,既是警告,也是一种无形的示威——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不敢劳烦王妃娘娘!”周嬷嬷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草草行礼后便灰溜溜地走了,背影透着几分气急败坏。
看着她离去,云舒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赵侧妃的焦急和周嬷嬷的失态,恰恰说明了她们面临的压力之大,以及她们对云舒这边悄然增长的影响力开始感到不安。
这种不安,很快化作了更直接的行动。
两日后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风声掠过屋檐。云舒并未入睡,仍在密室中就着微弱的灯火研究那本密册上几种简易燃烧物的配比。突然,她听到院墙外传来极轻微的、几乎融于风声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她立刻吹熄灯火,悄无声息地贴近密室墙壁,透过特意留出的细小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冷月苑并不高的院墙外,隐约有两道黑影如狸猫般蹿上墙头,动作轻捷,显然身手不弱。他们伏在墙头,似乎在观察院内动静。
云舒的心瞬间提起。是赵侧妃派来的人?想来探查她的秘密?还是……更糟?
就在她手心沁出冷汗,思考着是否要启动院内几处不起眼的、她利用现有材料布置的简易预警小装置时,另一侧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压低的闷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墙头上的两个黑影显然一惊,立刻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陈五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手中短棍毫不留情地击打在另一名试图从侧面潜入的黑衣人腿弯处,将其放倒。同时,附近巡夜的老兵似乎也“恰好”巡至附近,提着的灯笼晃了过来,声音洪亮:“谁在那儿?!深更半夜鬼鬼祟祟!”
墙头上的两人见行迹败露,互相对视一眼,毫不迟疑地翻身下墙,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被陈五放倒的那人挣扎着想跑,被陈五一脚踩住,卸了下巴,防止其咬毒自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安静得几乎没有惊动府内其他人。
陈五和那老兵默契地将俘虏拖入阴影,迅速处理。云舒在密室中,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一层细汗。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恢复寂静的夜色,目光幽深。今夜之事,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赵侧妃已经不再满足于暗中监视和打压,开始尝试更直接、更卑劣的手段了。
但另一方面,陈五的及时出现,巡夜老兵的“巧合”经过,这难道不也是另一种人心向背的体现吗?那些微小的善意,在关键时刻,汇聚成了保护她的微弱屏障。
虽然这屏障依旧脆弱,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云舒回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赵侧妃的步步紧逼,外部局势的持续恶化,都让她加速积累自保力量的计划变得刻不容缓。而府中这些悄然偏向她的力量,虽然微小,却如荒漠中的甘泉,珍贵无比。
她需要更小心地维护和壮大这股力量。或许,下次让陈五送往前线的药物可以再多一些?或许,可以让“舒云坊”的收益,拿出一小部分,以不起眼的方式,惠及那些如同张婆子一样、亲人在前线、且对冷月苑释放善意的府中下人?
乱世之中,金银重要,粮食重要,武器重要,但人心,有时或许能比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更能创造奇迹。
她重新铺开纸笔,在物资清单和实验笔记之外,另起一页,写下了“人事”二字。
远方的王爷依旧生死未卜,身边的威胁已然图穷匕见。但在这深宅院墙之内,一场关于人心的暗战,才刚刚开始悄然交锋。而她,必须赢下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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