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一处残留的、低矮破败的夯土烽火台前,台体已经部分坍塌,上面长满了荒草,显然早已废弃多时。烽火台旁,一块石碑半埋在土中,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永安十年建。
百年的烽火台,如今已成废墟。墨临渊声音低沉,而百年来,海盗之患,从未断绝。
云舒走到他身边,指着远处的海面:看,那里是泉州湾的咽喉。若有敌人从此处入侵,可直捣泉州城。而我们的海防,却如此薄弱。
墨临渊点头,转向村民:当地的卫所呢?水师呢?没有来救援吗?
一个稍微年轻些的渔民,脸上带着愤恨:来了!怎么没来!可是...可是他们的船慢得像老牛,等他们磨磨蹭蹭开到,海盗早就抢完东西,跑得没影了!而且...而且听说水师的老爷们,也不敢追太远,怕...怕中了埋伏。
一位老妇人插话:我家男人是水师的兵,他说,他们的船漏水,炮也生锈了,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打海盗?
墨临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未表露。他转向云舒,低声道:看来,不只海盗是敌人,腐朽的官场,才是更大的毒瘤。
云舒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需要一道防线,一道真正能守护百姓的防线。
离开望海村,两人又去了泉州附近的一处水师营寨。营寨依山而建,本应气势恢宏,如今却显破败。营门歪斜,墙垣斑驳,几名士兵懒散地靠在门边,看到有陌生人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营寨内,所谓的战船,大多船体木质陈旧,帆布破损,甚至可以看到明显的虫蛀痕迹。仅有的几艘配备火炮的舰船,炮位上的火炮也是老掉牙的前膛炮,炮身锈迹斑斑,保养极差。水兵们精神萎靡,队列不整,看到钦差到来,才慌忙整理衣甲,但那股散漫之气已然深入骨髓。
水师副将李德全,一个年约四十的壮汉,勉强打起精神迎接:王爷、郡主,营中简陋,让二位见笑了。
墨临渊冷冷扫视四周:这就是朝廷拨付的战船和火炮?
李德全面露难色:王爷明鉴,这些船...年久失修,而新船拨款,迟迟未到...
墨临渊打断他:军饷呢?士兵们的月俸,可有按时发放?
李德全额头冒汗:这...需要查账...
不必查了。墨临渊声音冰冷,本王已命人核查账目。若发现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之事,定斩不饶!
李德全脸色煞白,扑通跪地:王爷饶命!下官...下官也是迫不得已。上面克扣,下面伸手,下官夹在中间,难做啊!
墨临渊俯视着他:难做?比百姓家破人亡更难做?比水师将士命丧黄泉更难做?
李德全无言以对,只是连连磕头。墨临渊转身离开,云舒跟在他身后,轻声道:这李德全,或许也是棋子。真正的大鱼,还在水底。
墨临渊点头:不错。但小鱼小虾,也得先清理干净,才能钓大鱼。
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红色。墨临渊与云舒站在一处高地上,俯瞰着下方的渔村废墟和破败的水师营寨。海风呼啸,吹动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云舒看着满目疮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她想起了现代的海防工程,那些钢铁巨兽般的要塞,那些精密的雷达系统。而在这个时代,百姓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亲人被掳。
临渊,她轻声道,我们需要一道防线。一道真正能守护百姓的防线。不仅要能预警,还要能防御,甚至...能反击。
墨临渊转身,凝视着她眼中燃烧的光芒:你有想法?
云舒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在想,若能在海岸关键位置,修建一座要塞。集了望、防御、补给于一体。利用地形,构筑炮台,控制航道。让海盗望而却步。
墨临渊眼中闪过赞许:详细说说。
云舒指向远处一处形似鹰嘴的突出岬角:那里,地势险要,三面环海,背靠山崖,视野极佳。若在那里建一座要塞,可俯瞰整个海湾出入口。再沿岸修建烽火台,形成预警网络。水师可依托要塞,进可攻,退可守。
墨临渊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中光芒大盛:好!此地确是要冲。舒儿,你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地方。这座要塞,可有名字?
云舒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昭宁。取昭示安宁之意。愿这座要塞,能带给沿海百姓真正的安宁。
墨临渊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昭宁关。好名字。从今日起,这便是我们的目标。
夕阳如血,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海风呼啸,仿佛在回应他们的誓言。而在他们身后,泉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希望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
走吧,墨临渊轻声道,该回去处理那些账目了。今晚,或许会有人睡不着觉。
云舒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是啊,该清理门户了。为了那些永远回不来的人。
两人转身,朝着泉州城的方向走去。夜色渐浓,但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准备斩断这百年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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