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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楼前的风,似乎也因为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而凝滞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朱由榔那身华服被拖拽时扬起的尘土味,混杂着某些胆小之辈失禁后留下的、若有似无的骚臭,构成了一种荒诞而又真实的气息。
白马义从的动作依旧悄无声息,他们将那些瘫软如泥的家丁护卫一一捆缚,手法专业得像是捆扎即将上市的货物。而那位藩王世子朱由榔,则享受了最高规格的待遇,两名白衣人一左一右地架着他,他嘴里的破布被塞得严严实实,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野兽般的悲鸣。
他的眼神,怨毒、惊恐、而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无往不利的身份,在今天,在这秦淮河畔,在这青衫书生面前,竟变得比一张厕纸还要廉价。
人群自发分开的通道,此刻寂静无声。数千双眼睛,汇聚成一道复杂的洪流,跟随着这支诡异的队伍移动。他们看着那位不可一世的小王爷,像一条死狗般被拖行在青石板上,头上的紫金冠早已不知去向,发髻散乱,脸上沾着泥污与口水,狼狈到了极点。
这幅画面,冲击力太强,足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整个南京城茶余饭后的顶级谈资。
南京知府张若麒,此刻觉得自己的官袍重逾千斤。他带着几名下属,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渊身后,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帽沿的衬里。他不敢离得太近,怕沾染上那股无形的煞气;又不敢离得太远,怕被那位“本官”认为是不敬。
这种距离的拿捏,比他审过的任何一桩疑难案件,都要耗费心神。
“林……林大人……”张若麒的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他小心翼翼地措辞,“此案……此案干系重大,下官……下官定会成立专案,连夜审理,绝不姑息!”
林渊没有回头,只是用那柄收拢的竹扇,不轻不重地在掌心敲了敲。
“张大人是明白人。”他的声音很平淡,“本官不喜欢麻烦。三日,就是三日。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份能让南京百姓都信服的判决书,而不是一份需要送回京城,让陛下和内阁诸公帮着润色的草稿。”
“草稿”二字,说得极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张若麒的心口。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这案子,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办好了,是你南京府衙拨乱反正,大快人心;办不好,那这位钦差大人,不介意把案子连同你这个办案的人,一起打包送回京城,让朝廷来评判一下,这南京城的官,究竟是怎么当的。
张若麒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与地面平行。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请大人放心!”
林渊不再言语,带着董小宛和柳如是,拐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只留下南京知府张若麒,对着那空无一人的巷口,呆立良久。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彻底湿透,晚风一吹,凉得刺骨。
“府尊大人,这……”一名同知凑了上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在打颤,“这……这可如何是好?那朱由榔是桂王的独子,桂王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和残暴。我们若是真办了他,等这位钦差一走,桂王府的报复……”
张若麒缓缓直起身,他没有回答同知的话,而是看向那些白马义从押解着人犯远去的方向。那些白衣人,步伐整齐划一,即使是押着人,队形也丝毫不乱,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纪律与冷酷,绝非寻常江湖草莽或私家护卫所能拥有。
“报复?”张若麒惨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虚脱,“你是怕桂王府日后的报复,还是怕那位大人今晚就让你我人头落地?”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那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没看清那些人的眼神。那是看死人的眼神。在他们眼里,我们和朱由榔,没有任何区别。”
“桂王的报复,或许在三个月后,或许在三年后。可这位爷的刀,现在就架在我们的脖子上。”张若麒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血腥味,“走!回府衙!升堂!今夜,南京城无眠!”
……
马车在一家毫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
与外界的惊涛骇浪相比,这方小院内,静谧得仿佛世外桃源。
车厢内,董小宛捧着一杯柳如是递来的热茶,指尖的冰凉,总算被那温热的杯壁驱散了几分。可她心头的震动,却远未平息。
她看着对面安然端坐的林渊,那个男人在望江楼前掀起的血雨腥风,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眼神平静,气息温和。
可董小宛知道,不一样了。
她再也无法将眼前的他,与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文人雅士联系在一起。
“公子……”她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就……就这么将他交予南京府衙,真的妥当吗?他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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