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跃迁通道内的颠簸与撕扯感,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凌辰渊紧抱着意识模糊的幽影,将混沌星璇运转到极致,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死死包裹住两人,艰难地抵御着狂暴的时空乱流。每一次空间褶皱的冲击,都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肉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淡金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溢出,将胸前的衣襟染湿。
他左手紧握着那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到极致的寂灭碎片。碎片内部,观测者晶体的数据核心与幽影先祖“幽夜”的生命印记,如同风中残烛,波动微弱。强行承载这两股强大的存在,尤其是幽夜体内那与墟灵同源的变异力量,让本就濒临破碎的碎片负荷达到了极限,表面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瓦解。
“不能……碎……”凌辰渊咬紧牙关,将源火之种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渡入碎片,试图稳定其结构。完整心钥也散发出温润的秩序清辉,护住幽夜那微弱的生命灵光。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必须在碎片彻底崩坏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不知在通道中漂流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万古。终于,前方的混乱色块逐渐趋于平缓,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秩序”感的波动传来。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两人如同被巨浪抛出的浮木,重重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物体表面。剧烈的冲击让凌辰渊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他强提一口气,混沌星眸艰难地扫视四周。
这里……并非预想中的星辰大海或破碎虚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巨大而规则的几何金属残骸构成的……“坟场”?
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天幕,散发出压抑的光芒。脚下是望不到边际的、由各种断裂的金属梁、扭曲的装甲板、破碎的引擎部件堆积而成的“大地”,这些残骸风格统一,呈现出一种冷峻、精密、却早已失去活力的工业美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味和一种……仿佛万物终结后的绝对死寂。灵气稀薄到了极点,法则结构异常稳固,却充满了“终结”与“废弃”的意味。
这里,像是一个专门用来堆放宇宙垃圾的……终极废料场?或者说,是某个庞大文明毁灭后,其造物最终漂流至此的……集体坟墓?
“这里……是哪里?”幽影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挣扎着从凌辰渊怀中坐起,黑眸中依旧带着迷茫与痛苦,但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凌辰渊递过来的那枚寂灭碎片,碎片接触到她的掌心时,微微温热了一下,内部幽夜的生命灵光似乎也稳定了一丝。
“不清楚,但暂时……似乎没有 immediate 的危险。”凌辰渊喘息着,快速检查自身状态。伤势极重,混沌星璇布满裂痕,源火之种黯淡,心钥之力也消耗巨大。但幸运的是,此地那稳固到极致的死寂法则,反而压制了外部可能的追兵感应,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他目光扫过这片无尽的金属坟场,混沌星眸试图洞察其本质。这里的残骸,其科技层级似乎极高,许多结构原理远超他见过的星盟乃至时熵教团的造物,更接近……第七纪元“远航者号”的风格!难道……这里堆积的,都是第七纪元毁灭后的残骸?这里……是第七纪元的……最终归墟之地?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寂灭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共鸣波动!波动的方向,指向这片金属坟场的深处!
“碎片有反应……指向那边……”凌辰渊心中一动,难道这里有什么东西,与碎片中的观测者核心或者幽夜有关?
“我们去看看。”幽影挣扎着站起,暗影之力虽然微弱,但已能勉强凝聚。她对那碎片和其中的先祖灵光,有着一种本能的关切。
两人相互搀扶,踩着嘎吱作响的金属残骸,朝着共鸣传来的方向艰难前行。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有堪比山峦的星舰龙骨断裂成数截,有如同城市般巨大的能量核心被洞穿融化,有无数具身着第七纪元制式铠甲、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以各种挣扎的姿态凝固在废墟之中……一派文明末日后的惨烈景象。
越往深处走,残骸的规模越大,保存相对完好的结构也越多。甚至能看到一些半埋在地下的、类似工厂或者研究所的庞大建筑轮廓。寂灭碎片的共鸣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型齿轮和传动轴构成的“峡谷”后,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相对完好的、通体由暗蓝色晶石与银色金属构筑而成的、金字塔形的巨大建筑!建筑表面布满了玄奥的能量纹路,虽然大部分已经黯淡,但核心区域依旧有微弱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建筑的大门早已破碎,露出内部幽深的通道。
碎片的共鸣源头,就在这座建筑之内!
“小心。”凌辰渊示意幽影停下,混沌星眸仔细扫描。建筑周围没有生命迹象,也没有明显的能量陷阱,只有一种……深沉的悲伤与不甘的意志残留,弥漫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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