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青踏出混沌海壁垒,真正置身于无垠太虚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席卷全身。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甚至没有物质与能量的明显区分。只有无尽的"虚无"与偶尔流淌而过的"太虚源流"。这些源流呈现出各种奇异的色彩,蕴含着与混沌海截然不同的大道法则。
他感觉自身仿佛从一个温暖的子宫,骤然暴露在了冰冷残酷的宇宙真空中。混沌海中如臂指使的法则在这里变得晦涩难懂,运转起来滞涩了许多。唯有识海中那枚超脱道种与脚下的道莲,依旧散发着稳定的光芒,支撑着他在这种极端环境中存在。
"这就是太虚..."陈青悬浮在虚无中,感受着四周那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环境。他尝试运转《超脱道经》,发现虽然依旧有效,但效率大打折扣,需要不断适应此地的独特法则。
他回想起在混沌海中感应到的其他几个"光点",那些同样超脱的存在。他尝试延伸神识,却发现在这太虚之中,神识的探查范围被极大压制,连万分之一的距离都达不到。
"必须先找个落脚点,适应环境,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陈青心中暗道。他选定了一个方向——那里隐约有较为浓郁的能量波动,或许存在着类似"世界"的聚集地。
就在他准备动身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他心神中响起:
"往东南方向,三百万虚里外,有一处'万界墟市'。"
这声音...是幽!
陈青勐地内视己身,终于在道基深处,发现了一缕几乎与自身道韵完全融合的澹澹光晕。若非刻意探查,根本难以察觉。
"你..."陈青心中震动。他完全没察觉到幽是何时跟随他出来的。
"不必多问。"幽的声音依旧平静,"万界墟市是附近太虚区域的中立交易点,你可以先去那里了解情况。记住,在太虚中,不要轻易相信任何存在,也不要暴露你来自新生混沌海的根脚。"
说完,她的声音便沉寂下去,无论陈青如何呼唤,都不再回应。
陈青压下心中的疑惑,按照幽指引的方向前行。他发现在太虚中移动,并非依靠飞行,而是需要以自身道韵与太虚源流共鸣,实现一种类似"漂流"的状态。速度的快慢,取决于对太虚法则的适应程度和对源流的利用效率。
他一边前行,一边尝试解析周围的太虚法则。这里的法则更加原始、更加基础,却也更加接近大道的本质。他的超脱道种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开始自发地吸收、解析这些陌生的法则,不断完善自身。
数日后,他终于看到了幽所说的"万界墟市"。
那并非想象中的繁华城市,而是一片漂浮在太虚中的巨大废墟。无数世界的残骸、破碎的大陆、星辰的碎片被某种力量强行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直径约数光年的奇异结构。在这些废墟之上,搭建着各种风格迥异的建筑,有辉煌的神殿,有阴森的骨塔,有科技感十足的金属堡垒,也有完全由能量构成的流光体。
墟市外围,隐约可见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内部的混乱与外部太虚的虚无隔离开来。
陈青收敛气息,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悄无声息地穿过屏障,进入了万界墟市。
甫一进入,各种杂乱的信息与能量波动便扑面而来。他看到了形态各异的太虚种族:有完全由岩石构成的巨人在交易星辰核心;有如同光团般的能量生命在交流信息流;有背负羽翼的神圣族在出售圣水;也有笼罩在黑袍中的诡异存在在兜售不知名的诅咒之物...
语言千奇百怪,但更多的是通过神念直接交流。交易的货币也并非灵石或能量,而是一种被称为"源质"的、蕴含着最基础太虚本源的结晶。
陈青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在万界墟市,每天都有来自不同世界的超脱者到来或离开。他这种刚刚超脱、气息还不算强大的"新人",在这里再普通不过。
他漫步在由破碎星辰铺就的街道上,仔细观察着这个新奇的世界。通过旁听一些交易和交流,他逐渐了解到,无垠太虚并非一片死寂,而是存在着无数像他所在的混沌海那样的"世界泡"。这些世界泡有的已经存在了无数纪元,有的则刚刚诞生,有的正在走向衰亡。
而超脱者,便是从这些世界泡中走出来,在太虚中寻求更高境界的存在。他们有的独来独往,有的组建了势力,彼此之间既有合作,也有竞争,甚至厮杀。
"听说了吗?'寂灭神殿'又在招募探索者了,据说是发现了一个新生的高能级世界泡。"
"哼,寂灭神殿那帮疯子,专门掠夺新生世界的本源,上次跟他们合作的那个世界,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没办法,给的源质多啊。而且听说这次的世界泡很不一般,可能蕴含着'原初秘宝'的线索..."
旁边两个如同阴影般存在的交谈引起了陈青的注意。寂灭神殿?掠夺新生世界?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势力很可能将来会成为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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