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的床上凌乱不堪,被褥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床头摆着一个小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烧了一半的香,香灰呈现出诡异的黑色。老张头注意到床下有个木箱,他弯腰拉开,里面赫然是几本破旧的线装书和一堆黄纸符咒。
老张头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正想合上箱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吓得他差点跌坐在地上。
转身一看,门口站着村里的傻子阿福,正咧着嘴傻笑:"张爷爷...找二狗哥?二狗哥去庙里了...和黄大仙说话呢..."
老张头心头一紧:"阿福,你看见二狗去黄仙庙了?"
阿福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二狗哥说...要发财...要用血喂大仙..."说完又恢复了那副痴傻的表情,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老张头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往黄仙庙赶。一路上,他注意到路边的草丛里不时有黑影窜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但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黄仙庙比昨天看起来更加破败,门框歪斜,屋顶的瓦片掉了大半。庙前的空地上,散落着新鲜的鸡骨头和血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脚印——那脚印不像人的,倒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印,却比狗或狼的都要大得多。
"二狗!刘二狗!"老张头站在庙外喊道,声音在寂静的荒野上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阵风吹过,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像是在邀请他进去。老张头咽了口唾沫,从地上捡了根粗木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庙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和线香燃烧后的气息。供桌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原本供奉神像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地上散落着烧过的纸钱和香烛,还有几个空酒瓶。
"二狗?"老张头的声音在空荡的庙内显得格外微弱。
突然,他听到供桌后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老张头绕过去,赫然看见刘二狗蜷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和羽毛。他的衣服被撕得破烂,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奇怪的抓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挠过。
"二狗!你怎么了?"老张头赶紧上前扶起他。
刘二狗的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张叔...错了...全错了...它不是保家仙...它是..."话没说完,他突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老张头身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老张头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庙堂和摇曳的阴影。再转回来时,刘二狗已经昏了过去,嘴角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混合了血的胆汁。
老张头背起刘二狗就往村里跑。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草丛里的"沙沙"声始终不离左右,偶尔还能听到低沉的、像是野兽喘息的声响。更可怕的是,他几次回头,都看见地上有一串奇怪的爪印,时隐时现,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回到村里,老张头把刘二狗送到了村卫生所。赤脚医生王大夫检查后直摇头:"奇怪,体温低得吓人,脉搏却快得不像话。这症状我从没见过。"他给刘二狗打了针镇静剂,勉强让他安静下来。
当晚,村里几乎所有人家都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屋顶上爬行,在墙外抓挠,在院子里徘徊。老张头一夜没合眼,坐在窗前死死盯着院子。凌晨时分,他看见一个黑影从刘二狗家的方向窜过,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更可怕的消息传来——刘二狗不见了。卫生所的门窗完好无损,但病床上的刘二狗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床单上留下了几道带血的抓痕和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老张头带着几个胆大的村民来到黄仙庙。庙门大敞着,里面一片狼藉,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搏斗。供桌被掀翻,墙上溅满了血迹,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衣物——那是刘二狗昨天穿的衣服。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庙堂正中央的地面上,用血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号,与老张头在刘二狗家墙上看到的如出一辙,只是大了许多。符号周围散落着鸡骨头和毛发,还有几枚铜钱,排列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这...这是招魂阵啊!"村里唯一念过几年书的李会计突然说道,脸色煞白,"我在古籍上见过类似的记载,这是请鬼神的邪术!"
就在这时,庙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慌忙跑过去,只见庙后的荒草丛中,傻子阿福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滩新鲜的血迹和几缕被扯断的头发。阿福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黄大仙...黄大仙生气了...要人...要血..."
老张头顺着血迹看去,发现草丛中有一条被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林子里。痕迹两旁,是那些奇怪的、不属于任何已知动物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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