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烧了你!"张天龙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颤抖的手终于将火苗凑到了纸人脚下。
纸人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吱吱"的怪响,像是活物被烧时的惨叫。张天龙退后几步,看着火焰从下往上吞噬了纸人的双腿、躯干,最后是那张恐怖的脸。就在火焰即将完全吞没纸人头部时,那张嘴突然一张一合,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张天龙读懂了唇形——"谢谢你"。
火焰"轰"地一声蹿高,然后骤然熄灭,只剩下一小堆纸灰。按照规矩,张天龙应该立刻转身回村,可鬼使神差地,他看了一眼那堆灰。
纸灰正在无风自动,慢慢聚拢成一个小人的形状,然后朝着与村子相反的方向飘去,消失在黑暗中。
回村的路上,那种被跟踪的感觉消失了。张天龙长舒一口气,脚步也轻快起来。可当他看到村口的石碑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石碑后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他刚才扔出去的那串大蒜。
更可怕的是,村子的模样变了。所有房屋的门窗都紧闭着,墙上爬满了藤蔓,像是荒废了十几年。张天龙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家门前,发现木门上结满了蜘蛛网,门缝里还长出了野草。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转身往祠堂跑去。祠堂的门大开着,里面黑得像是张开的巨口。张天龙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击木头。
他鼓起勇气迈过门槛,手中的灯笼再次变成了绿色。借着这光,他看见祠堂正中摆着一口棺材——正是王婆那口。棺材盖不知被谁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咔哒"声来自祠堂深处。张天龙缓缓移动灯笼,绿光照亮了祖宗牌位所在的神龛。牌位全部倒扣着,而王婆的牌位前,蹲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察觉到光线,慢慢转过头来。张天龙看到了王婆的脸——惨白的皮肤,咧到耳根的嘴角,还有那双没有瞳孔的纯黑眼睛。
"你回来了。"王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声,"我的新家怎么样?"
张天龙转身就跑,却听见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和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他不敢回头,拼命往村外跑,可无论怎么跑,总是会回到祠堂门口。
第五次回到祠堂前时,张天龙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背后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腐臭味再次包围了他。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天龙!天龙!"
张天龙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村口的石碑旁,天已经蒙蒙亮了。村长和几个村民围着他,脸上写满惊恐。
"你昨晚跑哪去了?我们找了你一整夜!"村长扶他坐起来。
张天龙的记忆一片混乱:"我...我送了纸人..."
"什么纸人?"村长的表情变得古怪,"王婆的棺材今早下葬了,哪来的纸人?"
张天龙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不是纸人,而是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头巾。村里人都认得,那是王婆生前天天戴的头巾。
"王婆...王婆在哪?"张天龙声音嘶哑。
"葬在后山啊,今早我亲眼看着棺材入土的。"李二狗插嘴道。
张天龙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后山跑去。村民们面面相觑,跟了上去。
王婆的坟前,新土还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张天龙跪在坟前,死死盯着那块简陋的木碑。突然,他注意到坟包侧面有一个小洞,约莫碗口大小,像是被什么动物挖开的。
"挖开。"张天龙说。
"你疯了?"村长厉声喝道。
"挖开!"张天龙几乎是吼出来的。
村民们被他的样子吓到,七手八脚地挖开了坟墓。当棺材露出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棺材盖上赫然有五个指洞,像是有人从里面抓挠留下的。
棺材打开后,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但老人寿衣的袖口和裤脚处沾满了泥土,仿佛有人穿着它走过很远的路。
张天龙低头看着手中的蓝布头巾,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缓缓抬头,看向村子方向——第一缕阳光正照在村子的屋顶上,而在王婆家那扇紧闭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那天之后,张天龙变得沉默寡言。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盯着王婆家的方向。有细心的村民发现,每天黄昏时分,王婆家的烟囱会莫名其妙地冒出炊烟,而她那间上了锁的屋子里,偶尔会传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击木头。
更奇怪的是,村里的狗从来不靠近王婆家的院子。每到月圆之夜,村口的石碑上就会出现一道湿漉漉的手印,像是有人扶着石碑站了很久。
而张天龙,从此再也不敢穿红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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