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退到屋子最里面,背靠着墙。黑猫不知何时跳到了他肩上,爪子抓得他生疼。他听见纸人们开始敲门,不是用手,而是用整个身体撞击门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门闩开始松动,老邱绝望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后墙的窗户。他冲过去推开窗,正要爬出去,却僵在了原地。
窗外,站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同样的皱纹,同样的胡须,连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窗外那个"老邱"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你是谁?"老邱颤抖着问。
窗外的"老邱"咧嘴笑了,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我是你啊。"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撞开了。老邱回头,看见纸人们鱼贯而入,每个纸人的脸都开始变化,扭曲着,最后全都变成了他的模样。
黑猫从他肩上跳下,走到那些纸人中间,回头看了老邱一眼,然后融入纸人队伍中,消失不见。
老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惊恐地发现手指开始变得扁平,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跑,却发现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窗外那个"老邱"伸出手,穿过窗户抓住他的胳膊。老邱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然后是一种奇怪的轻盈感,仿佛自己正在变成一张纸。
最后一个意识是,他看见自己——真正的自己——被那个"老邱"拉着,加入了纸人的队伍。队伍缓缓移动,铃铛声再次响起,叮铃、叮铃,渐渐远去。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王婆子发现老邱的铜锣和梆子掉在老槐树下。她捡起来,嘀咕着这老邱越来越糊涂了,东西都能丢。
路过老邱家时,她看见门大开着,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猫蹲在桌子上,舔着左前爪那只白色的"手套"。
"这老邱,大清早跑哪儿去了?"王婆子摇摇头,把铜锣和梆子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黑猫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盯着王婆子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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