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张老五扔下碗,拔腿就往村里跑。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很多人同时在笑,又像是一个人在模仿很多人的笑声。
张老五跌跌撞撞地跑回祠堂,脸色惨白,衣服被汗水湿透。马三姑一看他的样子,脸色立刻变了。
"你回头了?"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张老五点点头,喘得说不出话来。
马三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完了...全完了..."
祠堂里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哭泣,有人跪地祈祷。张老五瘫坐在地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一条细小的蛇,盘绕在他的血管上。
马三姑抓起他的手看了看,眼神变得复杂:"阴气入体了。你...你今晚别回家了,就住在祠堂里。"
那晚,张老五在祠堂的角落里蜷缩着,听着外面风声呜咽,树枝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门。每次他快要睡着时,就会听到耳边有人轻声叫他的名字,吓得他立刻清醒过来。
天亮后,村里更乱了。赵家的牛无缘无故撞墙而死,孙家的媳妇突然疯疯癫癫地说看见满屋子都是人。而张老五手上的黑线,已经蔓延到了手肘。
马三姑整天闭门不出,说是要"想办法"。张老五坐在自家门槛上,看着死气沉沉的村子,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他开始相信,这世上或许真有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傍晚时分,马三姑派人来叫他。老太婆看起来更憔悴了,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只有一个办法了。"她嘶哑地说,"明晚再送一次鬼,这次你必须成功,否则..."
"否则怎样?"张老五问,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马三姑没回答,只是递给他一张黄符:"贴身放着,能保你一时平安。"
回家的路上,张老五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每次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村道和被风吹起的尘土。经过王寡妇家时,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啜泣声,还有指甲抓挠木头的刺耳声响。
"王婶?"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哭声戛然而止,接着是一阵诡异的寂静。张老五快步离开,后背一阵发凉。
那晚,张老五梦见了那只黑猫。在梦里,猫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它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人的笑声。张老五惊醒时,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也出现了那条黑线。
第二天,村里又死了两头猪,井水彻底不能喝了,泛着一股腐臭味。村民们看张老五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有恐惧,也有埋怨。
"都是他,要不是他回头..."张老五经过时,听到有人小声嘀咕。
夜幕再次降临,这次的气氛比上次还要压抑。马三姑在祠堂前摆了一个更大的法阵,用了更多的符纸和香烛。她给张老五换了一身红衣,说这样阳气更盛。
"这次一定要成功。"马三姑盯着他的眼睛说,"否则不只是你,全村人都活不成。"
张老五想问清楚什么意思,可仪式已经开始了。这次的黑碗里装的不是清水,而是一种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铁锈味。
和上次一样,张老五端着碗向村西走去。夜比前天更黑,风更大。他感觉每走一步,碗就重一分,到后来简直像端着块石头。
走到半路时,张老五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这次更清晰了。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盔甲或武器。他的心跳如鼓,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他在心里默念,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张老五浑身一僵,那手冰冷刺骨,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寒意。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手慢慢移到了他的脖子上,指甲轻轻刮着他的皮肤。张老五的呼吸变得急促,碗里的液体开始沸腾,冒出丝丝黑气。
老槐树就在眼前了。张老五加快脚步,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增加,像是有人趴在了他背上。他双腿发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滚开!"他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把碗里的液体泼向老槐树。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张老五感到背上一轻。他没敢回头,转身就往村里跑。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老五跑得肺都要炸了,终于看到了祠堂的灯光。就在他即将冲进祠堂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他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黑...
当张老五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祠堂里,周围围满了村民。马三姑正在他身边念念有词地撒着什么东西。
"成功了吗?"他虚弱地问。
马三姑的表情很奇怪:"阴兵送走了,但是..."
张老五抬起手,惊恐地发现那些黑线已经蔓延到了胸口。它们像活物一样,在他的皮肤下缓缓蠕动。
"它们带不走你,就把一部分留在了你身上。"马三姑低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半个阴间人了。"
祠堂里一片死寂。张老五看着村民们惊恐地后退,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苦笑着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了那只黑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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