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海沉默了一会儿,扇子又慢慢摇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眼花了?"
"不是眼花,我看得清清楚楚。"梁兵摇头,"德海哥,你说这是咋回事?"
王德海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才凑近梁兵说:"其实...村里最近不止你一个人看见过...故人。"
梁兵心头一震:"还有谁?"
"老张家媳妇说她前些日子看见她婆婆在井边打水;李木匠说他半夜听见他死去的老爹在院子里咳嗽..."王德海压低声音,"大家都看见了,听见了,但谁也不敢大声说,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梁兵感到一阵寒意:"为啥突然都看见了?"
王德海摇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是最近天气反常,也许是..."他欲言又止。
"是什么?"
"也许是那些走的人放心不下吧。"王德海最终说道,"你爹临走前,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你的?"
梁兵回想父亲临终时的话:"他就说...让我把地种好,把孙子带大,别的没啥了。"
"那就奇怪了。"王德海皱眉,"按理说,心愿已了的人不会回来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收音机里的戏曲声在夜色中飘荡。
"德海哥,你说...我爹会不会是回来看我的?"梁兵突然问,"自从他走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王德海看了梁兵一眼,眼神复杂:"也许吧。不过梁兵啊,这种事别太往心里去。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别去招惹,过几天自然就没了。"
梁兵点点头,但心里并不这么想。如果真是父亲回来看他,他希望能再见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离开王德海家,梁兵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月光很亮,照得路面泛着银光。路过村口的老松树时,梁兵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这棵松树据说有上百年历史,树干粗得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父亲生前常坐在这里乘凉,和村里的老人们下棋聊天。
梁兵走近松树,伸手抚摸粗糙的树皮。忽然,他感觉背后有人,猛地转身——
月光下,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衣服的背影正慢慢走向村外,左腿微微跛着,正是他父亲的背影!
"爹!"梁兵喊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背影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梁兵追上去,这次他跑得很快,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奔跑。奇怪的是,无论他跑得多快,那个背影始终与他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就像在田埂上一样。
追到村口的小桥边,背影突然消失了。梁兵站在桥上四处张望,只有月光下的田野和远处黑黝黝的山影。夜风吹过,桥下的溪水哗哗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
梁兵在桥上站了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慢慢走回家。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墙上的遗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生动,仿佛父亲正透过相框看着他。
天蒙蒙亮时,梁兵才迷迷糊糊睡去。他梦见父亲站在玉米地里,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想靠近看清楚,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梁兵揉着酸涩的眼睛,想起今天的农活还没干。他简单吃了点东西,扛起锄头又去了玉米地。
接下来的几天,梁兵每天都会在傍晚时分特别留意田埂和小路,希望能再次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但奇怪的是,自从那晚在村口小桥边消失后,父亲的身影就再没出现过。
一周后的傍晚,梁兵从地里回来,远远看见自家老屋的烟囱冒着炊烟。他心头一跳——家里应该没人才对!他加快脚步,走到院门口时,清楚地看见一个蓝色身影在厨房门口一闪而过。
梁兵扔下锄头冲进院子,厨房里空无一人,灶台冷冰冰的,根本没有生过火的痕迹。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烟草味,那是父亲生前抽的旱烟的味道。
"爹,是你吗?"梁兵轻声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厨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风吹过梨树的沙沙声。
梁兵慢慢走到父亲生前住的东屋。这间屋子自父亲去世后就没怎么动过,床铺、衣柜、桌子都保持着原样,只是落了一层薄灰。梁兵每周会进来打扫一次,但从不长时间停留,怕触景生情。
今天,他感觉屋里有些异样。仔细查看后,他发现床头柜上的相框被移动过——那是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原本放在柜子正中间,现在稍微偏左了一些。照片里的父亲年轻英俊,母亲羞涩地笑着,那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梁兵拿起相框,轻轻擦拭玻璃上的灰尘。就在这时,他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他放下相框,快步走到窗前——
一个蓝色背影正穿过院子,走向屋后的菜园。这次,梁兵注意到父亲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一个篮子。
梁兵没有追出去,而是站在原地,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阳光斜照在院子里,将那个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父亲走路时依然微微向左倾斜,左腿不太灵便的样子。他走到菜园边,停了一会儿,像是在查看什么,然后继续向后山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树林边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夜半鬼语录请大家收藏:(m.20xs.org)夜半鬼语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