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借的是谁的寿?”李如堂压低声音,“万一是自家儿孙的呢?”
王秀英不说话了,但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几天后,李如堂发现婆娘有些反常。往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人,居然去镇上称了两斤肉回来,还打了半斤白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如堂夹一筷子回锅肉,满嘴流油。
王秀英给他斟上酒:“看你最近辛苦,补补身子。”
酒过三巡,王秀英才吐露真言:“我打听到了,刘端公那借寿灯,不借亲人的寿。”
李如堂放下筷子:“那借哪个的?”
“说是借‘过路人’的寿。”王秀英声音更低了,“有那阳寿未尽就横死的人,寿数就散在野外,能借来用...”
李如堂心里咯噔一下:“你咋个晓得?”
王秀英眼神躲闪:“我...我去问了刘端公。”
“你个瓜婆娘!”李如堂猛地一拍桌子,碗筷震得哐当响,“那种邪门事情你也去沾!”
王秀英也来了气:“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看你这两年,头发白完了,腰杆也弯了,晚上碰都不碰我一下!要是能借点寿,多活几年,咱们...”
“放你妈的屁!”李如堂涨红了脸,“老子就是明儿就死,也不要那邪门歪道的寿数!”
那晚,两口子背对背睡下,一夜无话。
事情过去一个月,李如堂渐渐把这事忘了。直到有一天,他从地里回来,看见刘端公坐在自家堂屋里。
王秀英站在一旁,脸色尴尬。
“李如堂,回来啦?”刘端公呷了一口茶,眼睛眯成两条缝。
李如堂放下锄头,不冷不热:“端公有事?”
刘端公放下茶碗:“我也不绕弯子。你婆娘找了我好几回,想请我做借寿灯的法事。我说要当家人同意才行,所以就来了。”
李如堂瞪了王秀英一眼,后者低下头搓衣角。
“多谢端公好意,我们不需要。”李如堂说得干脆。
刘端公却不起身:“莫急嘛。我不是来劝你的,是来提醒你的。”他顿了顿,“那借寿灯,已经盯上你了。”
李如堂一愣:“啥子意思?”
“上回在张家,是不是有一盏灯差点熄了?是不是你护住的?”
李如堂想起那晚的情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刘端公叹口气,“那灯既然认了你,就会一直跟着你。借寿灯这东西,邪就邪在——它不光能借寿,还能索债。”
“索啥子债?”
“阳寿不是白借的。”刘端公声音压得更低,“好比借钱要还利息,借寿也要多还。灯认了你,迟早要找你讨债。”
李如堂后背发凉:“咋个讨法?”
“说不准。”刘端公摇摇头,“可能是运势,可能是健康,也可能是...”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王秀英吓得脸煞白:“那咋个办嘛端公?”
刘端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里头是朱砂和符纸。你们贴在门窗上,或许能挡一挡。至于彻底解法...”他摇摇头,“我道行不够,说不清楚。”
送走刘端公,李如堂对着婆娘大发雷霆:“都是你惹的祸!现在安逸了嘛!”
王秀英自知理亏,只小声嘟囔:“我哪晓得这么邪门...”
那晚,李如堂睡得不安稳。半夜里,他总觉得窗外有光晃动,起身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后半夜,他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赤脚走路。他握紧锄把,壮起胆子吼了一声:“哪个?”
没人应答,脚步声也消失了。
第二天,李如堂发现鸡窝里的死了一只鸡,脖子上没有伤口,像是被吓死的。
接下来几天,怪事越来越多。
先是家里的狗一到晚上就叫个不停,冲着空无一人的墙角狂吠。然后是灶台上的碗筷自己移动位置,明明摆好的,一转身就乱了。
最吓人的是,每天天亮前,李如堂总会突然惊醒,觉得屋里有人站着看他。睁眼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旧衣服放了很久。
王秀英也吓坏了,天天烧香拜佛,后悔不已。
“老子日他先人!”李如堂蹲在门槛上抽烟,眉头拧成疙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秀英哭丧着脸:“那咋个办嘛?去找刘端公?”
“找他有个屁用!”李如堂吐口唾沫,“他要是能治,早就治了。”
又过了几天,李如堂在地里干活时,遇上邻村的老猎户赵大爷。赵大爷八十多了,眼神还炯炯有神,是这一带最有见识的老人。
李如堂犹豫再三,把借寿灯的事说了。
赵大爷听罢,久久不语,最后叹口气:“你们这些娃儿,啥都敢碰。”他磕磕烟袋锅,“那借寿灯,我小时候见过一回。不是刘端公那种玩法。”
李如堂忙问:“那该咋个办?”
“灯认了你,是因为你护过它。”赵大爷说,“它把你当主家了。你要真想送走它,得找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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