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玉梅拼命回想。我们就是最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最近半年根本没去任何特别的地方。
“没有啊,”我急得冒火,“会不会是搞错了?”
王婆婆摇头,指着那片印记:“你看这纹路,像不像无数张挤在一起的人脸?看这颜色,是怨毒凝成了实质。听这动静……”她侧耳倾听,那诡异的低语声似乎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急促尖锐起来。“……多少人的不甘心啊。这东西是靠吸人的热气活的,等它彻底长满全身,热度吸干,人就没了,成了个空冰壳子。”
我如坠冰窟,冷汗湿透了后背。李玉梅更是吓得抖成筛子,绝望地看着我。
“能……能治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试试看。准备东西:一碗清水,三根新筷子,一把没用过的水果刀,再拿一件她常穿的贴身上衣来。要快!”王婆婆命令道,神色凝重。
我飞奔去准备。东西齐了,王婆婆让我紧紧抱住李玉梅,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手。李玉梅惊恐地挣扎,我只能狠心死死箍住她,她的身体冰冷僵硬,像抱着一根冰柱。
王婆婆站在李玉梅面前,口中念念有词,是那种急促又古怪的音节。她先是用筷子在李玉梅头顶、肩膀上方比划,然后猛地将三根筷子直直插进水碗里。
筷子,竟然直挺挺地站在了水中央!
“哼,还不肯走?”王婆婆眼神一厉,拿起那件白色贴身棉上衣,猛地罩在李玉梅头上,遮住她的脸和视线。紧接着,她拿起那把崭新的水果刀,用刀面狠狠拍打李玉梅的后背——那片冰冷印记的中心!
“啪!啪!啪!”清脆的拍打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每打一下,李玉梅就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在我怀里疯狂扭动,力气大得惊人。那尖叫里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还有一丝……极其诡异的、像是很多人的咒骂和哭嚎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脱手,但想起婆婆的话,只能拼死命抱住她。
王婆婆一边用力拍打,一边厉声呵斥,语速极快:“阳关大道你不走!阴司债主要讨还!此地岂容尔等久留!散!”
她反复念着类似的句子,刀面拍打得又急又重。
突然——屋里的电灯猛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那碗立着筷子的清水无风起浪,剧烈晃动!一种难以形容的、像是无数人倒抽冷气的嘶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李玉梅猛地一个抽搐,身体反弓成一个可怕的弧度,喉咙里发出一种被彻底堵塞的、濒死的咯咯声。
王婆婆见状,用尽全身力气,最后一刀面狠狠拍下!
“滚出去!”
“啪……!”
一声极其清脆的爆响,像是冰面骤然碎裂!
李玉梅身体猛地一软,瘫倒在我怀里。同时,我清晰地感觉到——她背上那刺骨的冰冷,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覆盖她皮肤的那些靛蓝色蛛网状纹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
头顶的灯光停止了闪烁。碗里的水停止了晃动。筷子歪倒在水里。
那纠缠我们多日的、令人发疯的窃窃私语声,彻底消失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和李玉梅逐渐平稳的、温暖的呼吸声。
她背上那片庞大恐怖的印记,不见了。皮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和温度,光滑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她极度疲惫、昏睡过去的苍白面容,证明着刚才那场恐怖的搏斗并非幻觉。
王婆婆长长吁出一口气,额头上全是汗珠,像是虚脱了一样。她摆摆手,示意我把她抱到床上休息。
“结……结束了?”我声音嘶哑,几乎发不出声。
“嗯,”王婆婆慢慢收拾东西,“债还了,东西送走了。让她睡,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以后晒太阳,别去阴气重的地方。”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床上沉沉睡去的李玉梅,又看看我,“你们算运气好,这东西成型不久。再晚几天,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千恩万谢,把厚厚一个红包塞给她。王婆婆没推辞,揣进口袋,摆摆手走了。
李玉梅睡了几乎一天一夜。醒来后,她虚弱无比,但身体恢复了温暖,眼神也恢复了从前的清澈。她对发作后期的事情记忆模糊,只记得很难受,很冷,好像做了个很长很可怕的噩梦。
我们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把那些病历、药膏全都扔了。日子仿佛回到了正轨。
而关于那种背后突然出现冰冷青色印记、并且能听到窃窃私语的怪病传说,不知何时开始,在我们这座都市的某些角落里悄然流传开来,版本众多,越传越诡奇,成了又一个口耳相传、令人脊背发凉的都市怪谈。
据说,只有最快找到“明白人”,才能送走那不该存在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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