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坝子的秋天,金灿灿的稻浪一直铺到天边。山脚下的杨家院子,十几户人家的青瓦房稀稀拉拉散落在竹林盘里头。太阳刚落坡,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柴火饭的香味。
杨国发扛着锄头从田坎上走回来,裤脚挽得老高,露出两腿泥巴。他婆娘刘德梅正在院坝头喂鸡,见到男人回来,扯起嗓子就骂:"砍脑壳的!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个野婆娘那里耍了嘛?"
"放你妈的屁!"杨国发把锄头往墙根一靠,"老子在田里头放水,你那对狗眼睛长到后颈窝去了嘛?"
这两口子是院子里出了名的欢喜冤家,一天不吵架浑身不自在。刘德梅把剩下的谷子一把撒出去,叉着腰走过来:"你看你那双爪子,泥巴糊到手腕腕,还不快去洗一洗!等哈儿大哥他们要过来商量事情。"
杨国发一边舀水洗手,一边问:"商量啥子事?"
"你还不晓得嗦?"刘德梅压低声音,"张老汉屋头昨晚又遭了,两只下蛋的母鸡,皮被剥得干干净净,肉还红彤彤的在那扑腾,吓死个人!"
杨国发手一顿,水从指缝里流下去:"又是剥皮?"
"可不是嘛!这半个月,院子里五六户人家的牲口都遭了,都是皮被剥了,肉还活生生在那跳。你说这是啥子邪门玩意儿搞的?"
杨国发皱起眉头,心里头直打鼓。这事情确实邪门,从半个月前开始,先是李二嫂家的鸭子,然后是王老三家拴在树下的羊子,现在又是张老汉家的鸡。都是皮被剥得利利索索,像是用剃头刀一点点刮下来的一样,可那没皮的畜生还能扑腾好一阵子才断气。
最吓人的是,现场一点血迹都没得,那皮也不知道被拿到哪里去了。
晚上,院子里几个当家男人聚在杨国发家的堂屋头,烟雾缭绕,个个眉头紧锁。
"我看不是寻常东西,"张老汉抽着叶子烟,"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种手法。那皮剥得比老屠夫还利索。"
李老二压低声音:"你们说,是不是后山那个..."
话没说完,大家都打了个寒颤。后山有片老坟地,老一辈人说那里头埋的是清朝时候闹白莲教被杀的人,怨气重得很。
"莫乱说!"杨国发打断他,"明天我去镇上派出所报个案。"
"报个锤子!"刘德梅端茶进来,"派出所的人上次来说了,可能是哪个变态偷畜生的,他们管不了这种小事。"
大家沉默了一会,确实,他们这里的派出所只喜欢抓赌、抓嫖、抓违章罚款,没好处的事才不想管。
"那咋个办嘛?"王老三问。
杨国发磕了磕烟袋:"从今天起,晚上家家户户把牲口关好,我们几个男人轮流守夜。"
就这样,院子里组织了守夜。头两天平安无事,到了第三天晚上,出大事了。
那晚轮到李老二和王老三守夜。后半夜,李老二肚子痛,去茅房蹲了一会。等他回来,发现王老三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老三?王老三?"李老二小声喊着,心里头直发毛。
没人答应。月光下,只有牲口圈里的猪偶尔发出哼哼声。
李老二提着马灯往前面走,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跤。他举起马灯一照,魂都吓飞了——地上一条血路,直通王老三家后院。
李老二腿都软了,扯起嗓子喊:"来人啊!出事了!"
院子里的人被惊醒,纷纷提着家伙跑出来。大家顺着血迹跑到王老三家后院,只见王老三趴在地上,背上的皮被剥了一大块,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面,人还在微微抽搐。
"我的妈呀!"几个女人吓得尖叫起来。
杨国发壮起胆子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快送卫生院!"
众人七手八脚把王老三抬上板车,连夜往镇上拉。王老三的婆娘哭天抢地,整个院子笼罩在恐怖之中。
第二天下午,杨国发他们从镇上回来,脸色铁青。王老三没死,但背上那块皮永远没了,医生说像是用极其精细的工具剥掉的,但王老三说自己当时就感觉背后一凉,回头啥也没看见,然后就痛晕过去了。
这下整个杨家院子炸开了锅。这已经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这是要人命的邪门事!
"肯定是剥皮鬼!"张老汉颤抖着说,"我听我爷爷讲过,满清时候也有过这种东西,专门剥人皮做灯笼。"
大家听得汗毛倒竖。刘德梅紧紧抓着杨国发的胳膊:"这咋个办嘛?要不然我们搬走吧?"
"搬你妈卖麻花!"杨国发骂道,"祖祖辈辈都在这住,为了个鬼搬家?"
话虽这么说,杨国发心里也虚。那天晚上,他把柴刀磨得雪亮,放在床头。刘德梅也不敢跟他吵了,早早把门闩得死死的。
半夜里,杨国发被一阵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看见窗户纸上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哪个?"杨国发抓起柴刀,猛地打开门。
月光下,院坝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杨国发松了口气,正准备关门,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夜半鬼语录请大家收藏:(m.20xs.org)夜半鬼语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