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角落,几个黑影蹲在地上,似乎在分食着什么。
李华看清了,那是几截肠子内脏,被它们像吃面条一样吸溜着扯进嘴里,暗绿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还有一个,正抱着一颗心脏啃噬,发出“咔嚓咔嚓”咀嚼软骨的声音。
李华的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全身抖得像筛糠。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让他心智几乎崩溃的一幕。
在锅灶旁负责添柴的两个身影,缓缓转过了脸。
那是两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正是他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
可是,他们的脸不再是记忆中那种慈祥的模样。爷爷的脸扭曲着,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黄的牙齿,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恶毒。
奶奶的脸则是铁青色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一双眼睛只有眼白,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块,伸出乌紫色的长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
他们看起来,和院子里那些恐怖的“东西”一模一样,正在参与这场血腥的盛宴。
“爷……奶奶……”李华下意识地喃喃出声,极度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他。
就在这时,他那原本面目狰狞的“爷爷”,似乎察觉到了墙外的动静,猛地转过头,那双空洞又恶毒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李华惊恐万状的视线!
“嗬……”爷爷的喉咙里发出一种不似人声的怪响,脸上扭曲出一个更加恐怖的笑容。
这一下,如同打破了某种禁锢,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无数道冰冷、死寂、贪婪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李华身上。
“啊……!”
李华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转身就没命地狂奔。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拼命地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后是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无声的追逐感。他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裤子被荆棘划破,鞋子跑丢了一只,都毫无知觉。
恐惧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他只觉得一脚踏空,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家里,王芝等到晚上十点多,还不见李华回来,打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她心里开始发毛。“这个砍脑壳的,死到哪儿去了嘛!”
她又等了半个钟头,实在坐不住了,先是打电话给请客的老陈。老陈说李华七八点就走了,按理早该到家了。
王芝急了,赶紧叫上隔壁的堂兄弟,又喊了村里几个关系好的壮劳力,打着手电筒,沿着去邻村的路线一路寻找。
“李华!李华哎!”
“华哥!听到应一声!”
手电光在漆黑的田野和山间晃动,人们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他们找遍了所有可能走岔的小路,沟渠,甚至一些废弃的房屋,都没有发现李华的踪迹。
王芝急得直哭,嘴里不停地骂:“李华你个龟儿子!你死到哪里去了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你答应老子要回来‘算工分’的,你个骗子!”
大家找了一夜,嗓子喊哑了,腿走酸了,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将至,还是一无所获。王芝几乎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年轻人在后山那片很少有人去的乱坟岗子边缘,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李华。
他直接挺地躺在一片枯草丛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浑身冰冷,衣服被露水打得透湿,还沾满了泥污和草屑。一只脚光着,袜子都磨破了。
“在这里!人找到了!”年轻人赶紧大喊。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李华抬回家,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医生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说惊吓过度,寒气入体,开了点安神压惊的药。
李华一直昏迷不醒,呼吸微弱,额头滚烫,开始发高烧,嘴里不时发出模糊的呓语,像是“不要过来”、“爷爷”、“锅”之类的词,满脸都是极致的恐惧。
王芝守在他床边,不停地用温水给他擦身,喂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你个砍脑壳的……吓死老子了……你快点醒过来嘛……醒过来老子随便你咋个‘算工分’都行……”
两天两夜后,李华的高烧才渐渐退去,他悠悠转醒。看到守在床边、憔悴不堪的王芝,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住她,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
过了很久,他才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把自己那晚的恐怖经历讲了出来。讲到那些肢解、煮人、吃脑浆内脏的画面,尤其是看到死去的爷爷奶奶那狰狞的面孔时,他又差点晕过去。
王芝听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凉。她虽然骂李华是“酒喝多了遇到鬼扯腿”、“发梦癫”,但看丈夫那吓破了胆的样子,也知道绝不是简单的噩梦。她心里暗暗后怕,赶紧去庙里求了符水,又请了端公来家里做法事,去去晦气。
接下来的三个月,李华像是变了个人。以前那个爱说爱笑、有点油嘴滑舌的李华不见了,他变得沉默寡言,晚上不敢一个人出门,甚至不敢关灯睡觉。稍微听到点异常的响动,就会吓得一激灵。身体也垮了,病恹恹地调养了许久才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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