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位吻戏？”苏妩正在梳理长发的手指微微一顿。镜中的美人，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属于狐狸的敏锐幽光。随即，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加深了，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更深的涟漪。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尾音拖得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慵懒的兴味，“那可真是……巧了。”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氤氲的蒸汽弥漫在宽敞的浴室。苏妧站在水下，感受着水流冲刷过皮肤带来的舒适感。属于狐狸的本能在灵魂深处悄然苏醒，让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提升到了极致。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属于顾衡的冷冽木质香，在水汽的蒸腾下似乎变得不那么具有侵略性，反而隐隐约约地缠绕上来。
“甜甜，”苏妩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脸颊，“顾衡在主卧，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她可不信。一个领地意识超强的男人，一个长期失眠的男人，在这间象征着他身份和主权的卧室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属于他深层习惯的蛛丝马迹？
“呃……让甜甜深度扫描一下！”光球少女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无形的探测波无声无息地扫过主卧的每一个角落。几秒钟后，甜甜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啊！宿主！有发现！在……在你这边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最里面！藏着一个很小的、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不是首饰盒！扫描显示……里面是空的！但是盒子内部残留着很微弱的能量波动，和顾衡的灵魂气息高度吻合！还有……还有！”
甜甜的声音激动起来：“在衣帽间男区那边，最角落的暗格里！扫描到一件……呃……一件女士的真丝睡袍？！粉白色的！标签还没拆！看尺寸……是宿主的尺码！能量残留显示，顾衡最近几天，有多次极其短暂的、接触过这件睡袍的行为！每次接触时间不超过十秒！能量波动显示他情绪……呃……非常复杂！有排斥，有困惑，还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好奇？”
水流声哗哗作响。苏妧缓缓睁开眼，水珠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滚落。镜面被水雾模糊，只映出一个朦胧窈窕的轮廓。她眼底的笑意，却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华，清晰地亮了起来，带着洞悉一切的狡黠和一丝势在必得的慵懒。
“排斥？困惑？好奇？”她轻轻重复，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有些飘渺，“看来我们这位‘顾冰山’，也并非真的……心如止水嘛。”
一个空盒子？一件藏起来的、属于她的、标签未拆的睡袍？短暂的接触？复杂的情绪？
千年的岁月让苏妩深谙一个道理：越是坚固的堡垒，裂痕往往始于最细微之处。越是冷漠抗拒，其下潜藏的风暴可能越是汹涌。
她关掉花洒，扯过宽大柔软的浴巾裹住身体。水珠沿着她光洁的小腿滑落，滴在防滑地砖上，悄无声息。
“甜甜，”她走出浴室，带着一身湿润温暖的水汽和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径直走向女装区那件米白色羊绒连衣裙，“通知厨房，我要用最好的食材，煲一盅养心安神的汤。要老火慢炖，汤色清亮的那种。”她顿了顿，补充道，“记得，多放几粒宁夏枸杞。”
“好嘞！枸杞养心明目，最适合我们辛苦拍戏的顾影帝啦！”甜甜立刻会意，欢快地记录着，“宿主这是要……送温暖？！”
苏妩拿起那件柔软的裙子，对着镜子比了比，镜中美人眼波流转，那颗眼尾的小痣在氤氲的水汽后若隐若现，平添几分撩人的神秘。
“不，”她纠正，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是去宣示主权。”
正午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透过“旧时光”影视基地仿古建筑的窗棂，在《暗涌》剧组临时搭建的、充满颓废工业风的酒吧布景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灰尘和道具皮革混杂的气息。
片场的气氛却与这午后的暖意截然相反，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Cut——！”
导演陈国生猛地从监视器后抬起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声音里压抑着火山喷发前的烦躁。他用力把卷成筒的剧本摔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引得周围几个工作人员肩膀下意识地一缩。
“林薇薇！眼神！你的眼神呢？！”陈导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魅惑’！‘神秘’！‘带着毒药般的吸引力’！不是让你像个等着开饭的食堂大妈一样直勾勾盯着顾老师！要拉丝！要拉丝懂不懂？！要有钩子！”
被点名的女演员林薇薇，穿着一身紧裹着曲线的亮片红裙，妆容艳丽，此刻脸上却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她咬着下唇，看向几步之外沉默站立的男人，试图解释：“陈导，我……我努力了，但是顾老师他……”他的气场太强太冷，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更别说演出那种势均力敌的诱惑了。
她求助的目光落在顾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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