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顾太太。”他的声音比阳光更暖。
苏妩睁开眼,对上他盛满柔情的眼眸,慵懒地笑了笑,像只餍足的猫儿在他掌心蹭了蹭:“早,我的专属研究员先生。”
自从怀孕后,顾衡的“研究”范围似乎又扩大了。除了营养学和母婴护理,他似乎还对“如何让孕妇心情愉悦”这个课题产生了浓厚兴趣。
早餐后,苏妩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杂志,却发现里面夹了几张手绘的、略显生涩却异常用心的画。画的是简单的卡通形象,一个高大沉默的男人,一个娇媚笑着的女人,还有一个被爱心包围的小豆丁,旁边用工整的字迹写着:“爸爸、妈妈和宝宝”。
苏妩拿着画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她抬头看向正在厨房清洗餐具的顾衡背影,扬声问:“顾先生,这是你的新研究课题吗?幼儿简笔画?”
顾衡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水流声停顿了片刻,他才闷闷地传来一声:“……随便画的。”
苏妩忍着笑,小心地将画纸收好,这可是她家顾先生难得的“墨宝”。
下午,阳光正好,两人决定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这是顾衡严格遵循医嘱,为苏妩安排的每日“必修课”。
公园里比上次来时又多了些生机,草坪被修剪过,甚至有孩子在不远处放起了简陋的风筝。顾衡紧紧牵着苏妩的手,步伐放得极慢,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每一寸地面,确保没有任何可能绊倒她的石子或坑洼。
走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顾衡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里面永远备着温水、小零食、纸巾和一件薄外套)取出了一块干净的野餐垫铺好,扶着她坐下。
“累不累?喝点水。”他拧开保温杯盖子,试了试水温,才递给她。
苏妩接过水杯,看着他忙前忙后、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想逗逗他。她喝了一小口水,忽然微微蹙起眉,轻轻“嘶”了一声,手抚上肚子。
顾衡的脸色瞬间变了,几乎是立刻蹲跪在她面前,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声音都绷紧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吗?”
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和写满恐慌的眼睛,苏妩立刻后悔了,赶紧握住他的手,绽开一个安抚的笑容:“骗你的啦!没有不舒服,就是……宝宝好像轻轻动了一下。”
她拉着他的手,重新覆上自己的小腹,“你看,现在好像又没动静了。”
顾衡怔住了,悬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回实处,随之涌上的是更大的惊奇与期待。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腹部停留,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真的感觉到掌心下传来一次极其轻微、如同小鱼吐泡泡般的触动。那感觉转瞬即逝,却无比真实。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妩,黑色的眼眸里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孩童发现新大陆般的纯粹喜悦,连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他……他动了?真的动了?”
苏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幸福感和成就感,用力点头:“嗯!虽然还很轻,但我觉得就是他(她)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得到确认,顾衡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那笑容驱散了他所有的清冷,明亮得晃眼。他保持着蹲跪的姿势,低下头,将脸颊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用极轻极柔、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的声音低语:
“宝宝,我是爸爸。”
“你要乖乖的,不要让妈妈太辛苦。”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苏妩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肚子上、认真与宝宝“对话”的顾衡,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此刻显得无比柔软的姿态,眼中满是爱怜与感动。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浓密的黑发。
这一刻,风声,远处的笑语声,仿佛都成了背景音。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和那个正在努力证明自己存在的小生命。
散步回家的路上,顾衡更是小心翼翼,几乎是将苏妩半护在怀里。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傻气的笑容,时不时就会看向她的小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夜晚临睡前,顾衡照例为她按摩浮肿的小腿和腰背。他的动作比以往更加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无价之宝。按摩完,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侧身躺下,将她拥入怀中,大手一如既往地守护着她的小腹。
“妩妩,”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叹息,“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谢谢你,愿意孕育我们的孩子。
苏妩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握住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轻声回应:“也谢谢你,顾衡。”
谢谢你的爱,你的守护。
谢谢你,让我知道,家是什么模样。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在这个充满了爱与期待的小巢里,两颗心紧密相连,共同守护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也守护着这份历经磨难后得来的、平淡却无比珍贵的幸福。未来的每一天,都因这悄然生长的希望,而变得更加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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