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的侵蚀速度,竟然真的慢了下来。不是被力量阻挡,而是仿佛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失去了“养分”。血色面孔变得焦躁,它习惯了从极致的痛苦与毁灭中汲取力量、获得“艺术”的灵感,这种平淡的、坚韧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存在”,对它而言如同毒药,让它感到“不适”,甚至“虚弱”。
“不可能!蝼蚁的挣扎,凡俗的生活,怎能与我崇高的艺术相提并论!我要撕碎这无聊的假象!”血色面孔狂怒,血雾凝聚成无数狰狞的血色触手,疯狂抽打向刘云轩,要将他连同那缕“意”一起撕碎。
但就在血色触手即将触及刘云轩的刹那,异变陡生。
刘云轩身后,那株混沌青莲,莲心处那枚莲子虚影,突然轻轻一跳。
紧接着,莲瓣上,之前与中年书生“交锋”时留下的、那记录了刚才一幕的、光润如镜的石头倒影,微微一亮。
倒影中,中年书生合上书页、拱手告辞、淡然离去的画面,栩栩如生。尤其是他最后那句“你的故事,我已记下。虽跳脱,却有趣。或许……真的能不一样。”这句话,仿佛穿透了倒影,在这片被血雾笼罩的天地间,轻轻回荡了一下。
就这一下回荡。
血色面孔如遭雷击,所有的狂怒、狰狞、癫狂瞬间凝固。它猛地转头,“看”向那块石头,看向石头中的倒影,看向倒影中中年书生那平淡却蕴含无穷意味的眼神。
“是……是你?!你……你看过了?你……你认可了?”血色面孔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恐惧,无与伦比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天敌,看到了克星。它那由“悲剧”、“痛苦”、“毁灭”等概念凝聚的本质,似乎对那中年书生,对那代表着“记录”、“观察”、“可能认可”的存在,有着天然的畏惧。
趁它心神剧震的刹那,刘云轩猛然睁眼,眼中星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怪物本质是“叙事概念”,中年书生也是“叙事层面”的存在,而且层次更高!书生留下的痕迹,哪怕只是一道倒影、一句话语的回响,对这怪物也是致命的威慑!
“就是现在!”刘云轩长身而起,并指如剑,并非指向血色面孔,而是点向那石头倒影中,书生合上的书卷!他要借这残留的一丝“叙事权威”,借书生那句“或许真的能不一样”中蕴含的、对“跳脱故事”的潜在“认可”,来“定义”眼前这个“悲剧故事”的怪物!
“以此见证,以此言为凭——此间故事,由我执笔,不由尔定!”刘云轩清喝,指尖迸发的并非力量,而是融合了自身意志、莲子本源、世界气息以及那缕“人间烟火意”的一道“叙事宣言”!
这道宣言,顺着石头倒影与中年书生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联系,撞入了血色面孔的核心!
“不——!!!”血色面孔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它感到自己的“存在根基”受到了撼动!它不再是唯一的、必然的“悲剧讲述者”,在这个被“记录者”目光掠过、并留下“可能不一样”评语的地方,它的“悲剧叙事权”受到了挑战和削弱!
血雾剧烈翻腾、溃散,那张扭曲的面孔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开始消融。但它不甘心,在最后的时刻,它凝聚残存的所有恶意,化作一根凝实到极点、蕴含着最深沉绝望的血色尖刺,并非刺向刘云轩,而是刺向了人群中最为脆弱、愿力几乎耗尽的——老村长!
它要在这最后时刻,制造一起最鲜活的“悲剧”,来证明自己,来玷污这个正在被“改写”的故事!
“爷爷!”老村长的孙子,一个半大少年,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
苏婉和林念源救援不及,刘云轩的“叙事宣言”也未能完全消解这凝聚了怪物最后精华的绝望一击。
就在血色尖刺即将刺穿老少二人身体的瞬间——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仿佛玉磬轻叩的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老村长怀中。他颤巍巍地伸手,从最贴身的衣襟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粗糙的、用河滩上最普通的鹅卵石磨成的——石锁。是青山村的孩子们小时候常玩的那种,简陋,却被打磨得光滑圆润。
石锁上,没有任何灵光,没有任何符文。只有常年摩挲留下的手泽,只有最朴素的、关于“家”与“守护”的记忆。
血色尖刺,停在了石锁表面,无法再进分毫。不是被力量挡住,而是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一堵由最平凡的“存在”、最坚实的“记忆”、最无悔的“守护”构筑的墙。
怪物的最后一丝意识,在彻底消散前,感应到了那石锁上蕴含的、它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那不是力量,不是神通,甚至不是强烈的情绪。那只是日复一日的劳作,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对土地最深沉的爱,对亲人最本能的护佑……是生命长河中,最平凡也最坚韧的“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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