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宝感受到了身后那股追随的目光。
她转过头，看向躬身而立的王也。
“你在等啥子？”冯宝宝问道。
王也连忙直起身。
他有些不好意思。
“道长，我……”
冯宝宝打断他，语气平静。
“我们赶时间。”
“你有啥子事，快点说。”
王也想起龙虎山如今的境况，赶紧说道：
“前辈，现在山上情况很糟，全性的人四处破坏。”
“老天师他……”
“老天师，天机。”冯宝宝重复着李道然之前说的话。
她看向背上的李道然。
“道祖，要不要带上他？”
李道然听到冯宝宝的询问。
他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声音很轻。
“随缘。”简短的两个字。
却让王也的心脏猛地一跳。
随缘？
这便是大道无为的体现吗？
不强求，不干预。
但又似乎暗示着，如果他执意追随，也是一种缘分。
王也立刻明了。他不敢再犹豫。
他知道，错过这个机缘，或许会抱憾终身。
“前辈，请等等我！”
他迅速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布包。
随后，他看向被自己击倒的全性成员。
竹竿男和壮汉，此刻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们身体蜷缩，在地上低声哀嚎。
王也此刻心境不同，他不再执着于杀戮。
他只是用手中的铜钱。
快速布下了一个极为精妙的“时滞”之局。
铜钱悬浮在半空，交错排列，构成复杂的六十四卦。
这局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却能让他们陷入时间上的混乱，无法脱身。
“这局可以拖延他们。”
王也迅速追上了冯宝宝。
他对着李道然恭敬地说道：
“前辈，晚辈王也，愿追随左右。”
“听候指派。”
冯宝宝点点头。
她并不在意多一个人。
李道然保持着闭眼状态。
他声音低沉，缓慢。“你要找的是道。”
“不是指派。”
“跟着也行。”
“别说话。”
“别影响我歇着。”
王也心中再次被触动。
他深知，这是前辈在点拨自己。
“是啊，我跟着是求道，不是求差事！”
“前辈这是在考验我，让我放下凡俗的功利心。”
王也心头火热。
他赶紧点头，声音郑重。
“晚辈明白。”
他主动上前一步。
与冯宝宝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他抬眼看向李道然。
此刻的李道然，枯瘦而苍老。
他蜷缩在冯宝宝背上，如同一个油尽灯枯的凡人。
但王也却感受到，李道然身上散发出一种极致的“虚无”。
“他不是虚弱。”
“他是把所有的有，都收敛回了无。”
“返璞归真，大道至简。”
王也在心中完成了完美的脑补。
他愈发肯定，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他恭敬地跟在冯宝宝身侧。
三人（外加一头牛）组成的古怪队伍，继续朝着藏经阁的方向前进。
他们绕过几处仍在激战的区域。
王也始终保持沉默，眼神专注而又谨慎。
“宝儿姐。”王也轻声问冯宝宝。
“咱们要找的天机，具体指什么？”
冯宝宝转头，语气平淡。
“不知道。”
“老头只说，是天机。”
“我们只管往前走。”
王也微微一愣。
他马上反应过来。
“是了。”
“真正的天机，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只需随缘而行。”
“前辈随口一说，必有深意。”
他开始重新思考“天机”二字。
“或许，天机不是一个事件，而是老天师所面临的局。”
“前辈知道全性的最终目的，所以才如此笃定。”
王也看向冯宝宝背上的李道然。
此刻的李道然一动不动，像陷入了沉睡。
“前辈的境界，已非我等能揣度。”
队伍继续向前。
很快，他们进入了道观最深处的区域。
这里的厮杀声，已经比之前密集数倍。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炁压。
王也心头警兆大作。
“前辈，此地炁场紊乱。”
“有绝顶高手在交手。”
冯宝宝抬头，看向前方的殿宇。
她没有回答王也，而是看向背后的李道然。
“道祖，吵得很。”
李道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怠。
“走你的。”
“谁打赢了，不重要。”
“我们需要找到去后山静室的那条路。”
王也心中一震。
“不重要？”
“龙虎山的天师府被全性攻破，这难道不重要？”
他瞬间理解了李道然的深意。
“这世间的一切争斗，不过是过眼云烟。”
“唯有道和天机是永恒的。”
王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晚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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