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渊推开椅子,走到窗前。
他望着外面无尽的夜色。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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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京城前门大街,整条街被灯火映照得亮眼。
百年老店“全一德”的总店门口。
行人摩肩接踵。
烤鸭那股独特的果木焦香,混合着京城特有的烟火气。
霸道地钻进每个路人的鼻子里。
没人知道。
在这片喧嚣之下。
数十名公司的精英,早已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人群。
他们是送外卖的小哥。
是扫大街的清洁工。
是路边贴膜的摊主。
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色,都可能是一双盯紧这里的锐利眼睛。
公司的行动效率惊人。
从接到毕渊命令到部署到位,只用了短短半小时。
而此时。
“全一德”二楼,【牡丹】雅间内。
红木圆桌旁,气氛有些古怪。
张楚岚搓了搓手,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试图缓和气氛。
“也总,你别光看窗户啊。”
“那窗户还能看出花儿来?”
王也靠在椅子上。
他眼睛没什么精神地扫了张楚岚一眼,又扭头看向窗外。
“我看我家的方向。”
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说不定这会儿,又有哪个想不开的异人,正吊在我家房梁上。”
“逼着我爹交出风后奇门呢。”
张楚岚喉咙堵了一下,说不出话。
他眼神瞟向旁边的诸葛青。
诸葛青脸色同样很差。
他端着茶杯。
手指却在桌子底下,飞快地掐算着。
“别算了,青。”王也叹了口气。
“再算,这死局也变不成活局。”
“前辈指的路,咱们走到这就行了。”
“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诸葛青苦笑一下。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就是……心慌。”
“从进这家店开始,眼皮就一直跳。”
“卦象乱成一锅粥,什么都看不清。”
“就感觉,咱们像是坐在火山口上。”
和他们三个的坐立不安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雅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冯宝宝正埋头对付一盘豌豆黄。
她的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眼睛亮晶晶。
“这个黄颜色滴,好吃,甜得很。”
她含糊不清地发表着食评。
又用筷子去戳旁边一碟翠绿的芥末墩。
张楚岚看着冯宝宝,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宝儿姐,那个冲得很,少吃点。”
李道然则像个第一次进京的游客。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雅间墙上挂着的一幅清代名家字画。
又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心里正琢磨着。
李道然的目光重新落在王也身上。
“王也,这局是死局,你清楚。”
王也一愣,没想到李道然会突然开口。
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前辈……我……我自然清楚。”他声音有些艰涩。
“我家人因此被困,我心急如焚。”
“可眼下,我真的没办法。”
张楚岚凑了过来。
他搓了搓手,小心地看了李道然一眼。
然后看向王也。
“也总,咱们现在是坐以待毙。”
“还是主动出击?”
“之前在安全屋,您不是说要搅浑这潭水吗?”
“现在公司的人在外面盯着,那些觊觎风后奇门的人也在。”
“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
王也皱着眉,没说话。
诸葛青的手指又开始在桌下轻点。
他抬起头。“楚岚说得有道理。”
“但……万一计划失控,岂不是把我们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张楚岚看向李道然。
他心里快速盘算着。
前辈既然开口,想必是想看他们怎么做。
这既是考验,也是机会。
他咳嗽一声,对着王也和诸葛青说。
“也总,青,咱们不是没有退路。”
“你们看,公司派人来保护,那些异人也只敢暗中窥探。”
“这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制造机会!”
王也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血丝。
“制造机会?”
他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制造?”
“是像你说的,我跟诸葛青演一出戏,假装咱们反目成仇?”
“可那些人,哪个是傻子?”
“咱们这点小把戏,能瞒得过谁?”
张楚岚压低声音。
“瞒不过,也不需要完全瞒过。”
“咱们要的,不是彻底骗过他们。”
“而是让这潭水,彻底地浑!”
“浑到他们分不清真假,浑到他们自己也乱了阵脚!”
诸葛青的身体微微前倾。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楚岚。
“你……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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