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曦既驾,朝阳刚刚在山巅冒出头来。初冬时节,中原大地本就多雾,山间更是雾气昭昭,有时一天都消散不尽,给人“云深不知处”的迷茫感。初生的朝阳在雾气掩映里,没有万丈光芒,只是红彤彤的一轮,如同峭壁上霜残的红枫般艳丽。
离开村口的时候,李凌霄无意之中将目光再次望向远处的茅棚。熹微的晨光里,隐隐看到那位王姓老者又在自己茅棚前,面东而立。
“山不予我路径,我便将山踏出路径。”艰难行走在山间,李凌霄生出万千感慨。
尤寨之所以能够多年隐在山间,似如桃源,全赖于人迹罕至,山路难寻。诸多路段亏着尤俊劈荆斩棘,还算可通行。
确如尤彩所言,山路无远近。二人七绕八绕,爬沟过坎,觉得走了不少路程,但一回望,尤寨就在不远处。
李凌霄轻功自然了得,却没有把尤俊甩下。一来,山间初冬霜重,山岩尤其溜滑,长时间攀爬,轻功几乎无了用武之地。二来,尤俊自幼山间长大,借助松干藤蔓,爬高走低如履平地。如果不是李凌霄内功深厚,气息绵长,估计被甩下的会是他。
预估着翻山越岭一个多时辰,他们便来到了天龙观左近。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为了赶时间,二人路上几乎没有停顿。与此同时,按照尤焕讲的大概,也没有走多少冤枉路。这便是尤俊识山貌、辨山路的本事。
根据对天龙山的初步了解,还有一路走来对山势判断,李凌霄初步分析,天龙观距离天龙山腹地甚远,该是更接近南侧官道。想来也是,无论道观寺庙,都是需要香火的支撑与延续,自然不能建在穷山恶水之处。当然,亦不能建在人马通达的附近,会惊扰仙佛清净,更会令信人弃信、置喙。
在天龙观左近,二人尤为谨慎,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不敢贸然进入道观。所谓知己知彼,观形察势。于是,二人躲避在枯枝蓬蒿之后,远远围绕着天龙观查看地形。
道教是中土本土宗教,初始以“离境坐忘”之态,修习长生不老之道。后来逐渐形成了“宇宙、阴阳、万物都是由道衍化而成”的道家哲学思想体系。认为道是“虚无之乐,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一阴一阳谓之道”。故而,它的建筑风格颇合“阴阳之道”。无论道观建在何处,殿宇之间均选一中轴线,左为阳,右为阴,各半阴阳,平衡调和。
雾气中,李凌霄注意到,天龙观殿宇依山势面南而建。共四座大型主殿,左右各建有五座小型配殿或耳房,极其对称,暗合“左右对称、阴阳平衡”。台阶从大殿向外延伸开来,大概有一百余,直到牌楼处。牌楼四柱飞檐,颜色为大红,甚是醒目。而在天龙观后身,赫然有三条羊肠小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李凌霄寻思,估计尤焕就是从这其中一条羊肠小道奔逃的。
“公子,怎么恁得安静?好像是一个没人居住的废弃道观。”尤俊疑惑得问道。
确实,他们二人查看地形好长时间,愣是没有见到一个香客,且没听到道观里一丁点动静。李凌霄心向下沉,暗自寻思:“难道还是来晚了,人已被带走?”又一转念:“即使来晚了,道观也应该有人才是。”
艺高人胆大。李凌霄让尤俊在远处隐蔽起来,自己去道观探一探虚实。随后,几个纵跃,他便来到了天龙观的后身。
“李公子好俊的轻功啊!如我也有这样的一身功夫该有多好!”尤俊看着李凌霄的背影,喃喃自语。
李凌霄从围墙上轻松一跃而过,落地几无声息。落脚之处是道观的一处耳房,耳房屋顶有烟囱竖起,应该是做饭用的。他寻思:这里应该有人在。于是,他蹑足潜踪,来到耳房窗前,点指捅破了窗纸。里面确是锅灶一应俱全。但是,当他看到里面的情形,不觉暗自一惊,里面竟然有三个道士装束的人东倒西歪,躺倒在地上,似人事不知。仔细再看,却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三个道士也没有一丝外伤。
“难道天启大师已经早我来过?”看着眼前情形,他不由想到了天启大师。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推门进去看究竟,而是朝着另外一侧较近的偏殿潜行而去。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了偏殿,两个道士同样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此时,他愈发确认,定是天启大师已经来过。
正自寻思,忽然,他隐隐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虽不大,但以他的听力足以耳闻。他的好奇心大盛,不知何人在争执。他再次蹑足潜踪,循着声音的方向行去。声音出自道观的主殿——三清殿。他担心被里面的人发现,便摸近主殿后面,蹲身在窗户下面,开始窥听。
“师弟,这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事,我们武当派坚决不能做。如果被住持知道,会责罚于我们。”
李凌霄听得真切,这是武当子的声音。
“师兄,这件事又不是我们在做,而是观主太清住持在做。你何必埋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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