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逊,难道老头子我说错了吗?”独饮老者甚至都没有抬头,低头饮着酒反问年长老者。
原来年长老者名为钱逊。
“你认识我?你难道也是吴越人士?”钱逊惊诧地问道。
这三晋一带,他是第一次来,应该不会有人认识自己。这个独饮老者是江南口音,他猜测肯定是江南人士。自己身为吴越国王叔,身兼殿前指挥使,平时很少抛头露面,知道的人不多。故而,他又进一步猜测,这个独饮老者应是吴越人士。
“老头子我不耻做你吴越人。你钱逊倒是一号人物,老夫听说过,手中赤风剑也算有两把刷子。唉——,杭州本来才俊之士众多,却被你钱氏一族弄得乌烟瘴气。小人得志啊!惜哉——,悲哉——。”独饮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还是没抬头。
“老匹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吴越民丰国富,河清海晏。我父王更是殚精竭虑,除弊革新,开疆拓土,保境安民,百姓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那青年愤怒至极,竭斯底里地辩解。如果不是钱逊按着他的手,早就拔剑出鞘,宰了这个老头儿。
“钱小王爷是吧?那我问你,你们吴越国奉谁为正朔?”
“自然奉中原之主为正朔。”
“那么现在中原之主是谁?”此时,独饮老者抬起了头,直视着这个小王爷,咄咄紧逼。
“是唐——”钱小王爷突然哑口。
“哼——,说你们吴越国是小人之邦,可服?”独饮老者嗤笑一声,厉声反问。
“你到底是谁?为何处处与我们吴越国为难?”钱逊按耐不住,怒声问道。
钱逊在吴越国是一等一的高手,受万人景仰。在中原行走,他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着一口气,息事宁人。当然,他还有另外一重考量。这老者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仍然恶言恶语相向,必然有所依仗。故而,他一直隐忍着。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头得寸进尺,咄咄逼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狗急了咬人吗?钱逊,你也活了大把年纪,难道连个人理儿都不懂?李唐犹在,你们就着急忙慌地前来大晋朝贺,你们真做得出来!唐长兴三年,唐帝李嗣源赐吴越王位,你们已是李唐臣民。而今却又接受大晋赐封吴越王位,难道不是朝三暮四吗?难道不是朝秦暮楚吗?难道不是小人行径吗?”
独饮老者一口饮尽杯中酒,又自顾自地斟上。似意犹未尽般,他继续说道:“还有,钱镠以贩卖私盐出身,后来参军入伍,因军功,执掌兵权,被先唐敕封浙江东、西两道节度使,后又被先唐昭宗皇帝册封为吴王。你们不但不懂得感恩报恩,叛贼朱温建立大梁,你们竟然倒戈奉其为正朔,出尔反尔,认贼为亲。如今石敬瑭称帝,认契丹为父,你们忙不迭地又来朝贺。真是无耻至极!”
“你,你,你胡说八道!”那位钱小王爷气得话都说不利落,愤愤然抢白道:“我们吴越国只保明君,不保昏君。唐帝李从珂胸无大志,专权好妒,任用佞臣,宠信后宫,横征暴敛,劫掠民财,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样的昏君,我吴越保他何来?”
“石敬瑭这样的儿皇帝,你吴越也要保吗?他的父皇帝可是契丹的耶律德光。你们吴越国到底是向谁来称臣?石敬瑭?还是耶律德光?”
“你——”钱小王爷再次哑言。
“你们来到此处,估计是去契丹吧?估计又是去契丹谈贩盐的生意吧?唉——,贩私盐起家的你们钱家,终究还是贩夫本性,忘不了老本行啊。”独饮老者饮了一口酒,戏谑着说道。
钱逊听罢,不觉暗惊,心想:这个老者到底是何人?怎会知道我们吴越和钱家如此多的底细?
“你——”钱小王爷似被戳到了肺管子,再次拍得桌子山响。然后,他转向钱逊,牙齿咬得嘎嘣嘣直响:“王叔,这个老匹夫句句污我吴越,毁我吴越。杀了他。他必须死!”
他用力挣脱了钱逊的手,仓啷啷拔出宝剑,持剑逼向独饮老者。另外的一男两女同样拔剑、持棍,紧随其后,围了上去。钱逊犹豫了一下,还是拔出赤风剑一同围了过来。
钱逊在江湖上也算有着一号,人送绰号“赤风剑客”。他本不想以多胜少,免得被江湖人士耻笑胜之不武。但看到独饮老者气定神闲的样子,猜测是一位世外高人,思忖再三后,便不再顾及江湖规矩,群殴就群殴,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其实,他更担心钱小王爷的安危。这位小王爷唤作钱文书,是吴越王钱元瓘的次子,深得吴越王宠爱。若钱文书有个闪失,自己回到杭州无法向国主交待,或可被国主猜忌更深。
那六个晋朝斥候一看情形不对,慌忙向店外跑去。他们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朝廷的斥候,不是江湖中人,没有拿出手的功夫。这种江湖中人的大场面,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他们跑到门口时,那个自扇嘴巴的斥候,嘴角流着血,回头喊一句:“明日契丹皇妃途径此处,闲杂人等提前避让,不可滋事。”喊完,扭头就跑出了客栈,生怕有人挽留似的。他们就是履行一下职责,走个过场罢了,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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