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扬手,将那碗被染得污浊不堪的水,狠狠泼在地上!浑浊的暗红色液体溅开,像一滩丑陋的污迹,刺目地印在黄土地上。
“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叫好声。周建军和几个学员挺直了腰板,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小娟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紧紧攥着手里的半块绣帕。
李主任的脸彻底黑了,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姜芸,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惊疑,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身后的年轻人则低声在他耳边急促地说着什么,李主任的脸色越发难看。
“好!好一个‘苏绣的魂’!”李主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冰冷刺骨,“姜芸同志,你很有‘原则’。但合作社要发展,要生存,光靠‘原则’是不够的!原料渠道、市场准入、政策扶持……这些,都不是靠你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你好自为之!”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年轻人慌忙跟上。两人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留下一个冰冷而充满威胁的背影。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刚才的激愤仿佛被抽空,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霾。原料渠道、市场准入、政策扶持……李主任丢下的这几个词,像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明白,这不仅仅是王厂长个人的打压,更可能来自体制层面的阻力。
“姜老师……”周建军走到姜芸身边,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和鬓角刺目的白发,声音哽咽,“您……您没事吧?刚才……”
姜芸摇摇头,想说什么,却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周建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
“姜老师!”
“芸姐!”
“快!扶她进去!”
惊呼声瞬间打破了死寂。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姜芸抬进里屋。她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意识模糊,只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钧。黑暗中,她仿佛看到那碗浑浊的红水在翻涌,看到李主任冰冷的眼神,看到自己鬓角的白发疯长……还有,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似乎正从她紧攥的掌心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熟悉感。
是……小娟刚才塞给她的那块绣帕?那暖流……似乎比上次更清晰了些?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姜芸在一片昏沉中悠悠转醒。屋子里点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着。周建军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屋外传来压低了的说话声,是学员们在议论。
“……李主任那话,听着吓人啊……”
“就是,以后咱们的丝线、销路……可怎么办?”
“唉,姜老师为了咱们,都累成这样了……”
姜芸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胸口的闷痛,忍不住又低低地咳了两声。周建军立刻惊醒了。
“姜老师!您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给您熬了点米粥……”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又想扶她又想去端粥。
“建军哥,”姜芸摆摆手,声音虚弱沙哑,“别忙了。外面……大家情绪怎么样?”
周建军叹了口气,把外面的担忧和低气压简单说了说。姜芸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盖在身上的薄被。李主任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合作社确实面临着巨大的外部压力。原料、销路、政策……任何一环被卡死,都可能是致命的。
她缓缓抬起手,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自己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她闭上眼,努力回忆昏迷前那瞬间的感觉。那暖流……似乎并非完全来自灵泉?或者说,并非只有灵泉修复绣品时才有?小娟的绣帕……小娟……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微弱却顽强地亮了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建军哥,”她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去把小娟叫进来。还有,把合作社库存里,所有学员们平时练习的、或者自己绣的小件,都找出来,分类放好。”
周建军一愣,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
很快,小娟被带了进来,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显然是担心姜芸。周建军和几个学员也抱进来一大堆绣品,有手帕、荷包、小屏风,针法各异,水平参差不齐,堆满了半个屋子。
姜芸示意小娟坐到床边。她拿起一块小娟绣的、针脚略显稚嫩的兰草手帕,指尖轻轻拂过那并不完美的丝线。这一次,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
没有灵泉修复古绣时那种汹涌澎湃的暖流,也没有修复嫁衣时那种与生命相连的悸动。但是,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意,如同涓涓细流,极其缓慢地、却坚定地,从指尖渗入她的身体,流向那被病痛和灵泉消耗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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