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凉意再次从她怀中的绣品里透出,瞬间在她和林萌萌身前形成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蓝色的光晕。那根沉重的木梁砸在光晕上,竟如同砸在了一块无形的软垫上,力道被卸去了大半,擦着姜芸的肩膀滚落在地,激起一片火星。
“快走!”姜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反应过来。她拉起吓傻的林萌萌,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注视下,踉跄着冲出了火海。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姜芸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几幅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的绣品。林萌萌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小脸埋在她颈窝,哭得浑身抽搐。合作社的仓库,此刻已是一片熊熊火海,映红了半边天,也映亮了周围一张张惊恐、愤怒、茫然的脸。
“水!快打水!”
“后面柴垛!快隔开!别烧到旁边房子!”
“这火……这火怎么烧起来的?”
混乱的救火声中,姜芸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她看到了闻讯赶来的林父林母,看到他们扑过来紧紧抱住林萌萌,失声痛哭。她看到了合作社的绣娘们,看着她们看着燃烧的仓库,脸上写满了绝望和心痛。她还看到了村长赵德顺。
赵德顺挤在人群外围,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震惊和痛惜,对着烧成火海的仓库连连跺脚:“哎呀!造孽啊!这可怎么得了!这好好的仓库,怎么就着火了呢?是不是哪个烟头没掐灭?这损失太大了!太大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浑浊的小眼睛却飞快地扫过瘫坐在地、狼狈不堪的姜芸,嘴角似乎极其隐蔽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混杂着快意和恶毒的冷笑,如同毒蛇吐信,一闪而逝。
姜芸的心,像被这冰冷的目光狠狠刺了一下。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是意外!绝不是!那点起火的源头,那恰到好处的位置,还有赵德顺此刻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意……一切都指向了那个被她当众羞辱、怀恨在心的村长!
“芸姐!芸姐你没事吧?”林萌萌的哭声打断了姜芸的思绪。姜芸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怀里除了那几幅救出来的绣品,还多了一个小小的、冰凉的东西。是林萌萌那个被嫌弃的塑料发卡。刚才混乱中,它不知怎么从萌萌头上掉了下来,被姜芸一起带了出来。
发卡是廉价的塑料材质,在火光和雪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廉价的、半透明的质感。但就在刚才,当姜芸抱着它冲出火海时,指尖似乎触碰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凉意?就像……就像灵泉空间激活时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她以为是错觉,是惊魂未定下的幻觉。
可此刻,当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这枚小小的发卡上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发卡……似乎和灵泉空间,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难道……这廉价的塑料,也能触发空间?这个念头荒谬至极,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姜芸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在脑中雏形。
火势在众人的奋力扑救下,终于被控制住。仓库主体结构被烧毁大半,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在寒风中散发着呛人的焦糊味。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惨淡的晨光映照着这片狼藉,更添凄凉。
供销社的张主任也赶到了现场,看着一片废墟,脸色铁青,对着姜芸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姜芸同志!这可是国家财产!是集体资产!你怎么搞的?防火意识这么淡薄?这损失怎么算?这批订单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他的语气严厉,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甚至隐隐有一丝……幸灾乐祸?仿佛这场大火,印证了他之前对合作社“根基不稳”的判断。
姜芸没有辩解。她只是默默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烬和雪水,将那枚小小的塑料发卡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丝奇异的慰藉,也带着一个巨大的、尚未解开的谜团。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焦黑的废墟,扫过绣娘们红肿的眼睛,扫过赵德顺那张虚伪的脸,最后落在张主任咄咄逼人的质问上。寒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她棉袄领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在晨曦微光和火场余烬的映照下,赫然多了一缕刺眼的银丝——那缕白发,无声地宣告着灵泉又一次透支的代价。
“张主任,”姜芸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定,“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损失,我们合作社认。但订单,我们不会丢。仓库烧了,人还在,手艺还在。只要手艺在,芸香合作社,就烧不垮!”
她的目光越过张主任,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眼神锐利如刀。赵德顺,还有他身后可能存在的影子,这场火,只是开始。而她手中这枚小小的塑料发卡,和那缕悄然出现的白发,似乎预示着一场围绕灵泉秘密、更凶险、更复杂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火光淬炼了真金,也照亮了潜藏在阴影中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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