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级电击只持续了1秒。余韵却让他的肌肉持续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即时惩罚：波动 -0.3%。”护工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宣读天气，“请专注操盘。”
冷汗瞬间浸透了顾承泽的鬓角。他大口喘着粗气，涣散的瞳孔因为剧痛和恐惧而短暂凝聚，死死盯住那条刚刚折返向上的白色分时线。不能再跌了！绝对不能！
求生欲压倒了混乱。残存的、被电击强行刺激出的神经反射开始驱动他的手指。他不再试图思考复杂的策略，只剩下最原始的条件反射——看到买单挂单稍微厚一点，就疯狂地用痉挛的手指敲击键盘投影上的“B”（买入）键；看到卖单压力稍大，就拼命去戳“S”（卖出）键！动作僵硬、扭曲、毫无章法，如同一个刚学打字的孩童在胡乱敲击，又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跳着诡异的舞蹈。
他的手指在幽蓝的光影中疯狂地戳点、划拉。全息键盘发出密集而虚浮的“嗒嗒”声，伴随着他喉咙里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汗水顺着额角的电极片流下，与口水混合。
墙壁主屏幕上，璃资本的股价如同醉汉般，在顾承泽这毫无逻辑的“操盘”下，开始了一种诡异的小幅震荡：+0.2%… -0.1%… +0.5%… -0.4%… 白色的分时线不再是流畅的曲线，而是变成了一段段短促的、神经质般的折线。
每一次微小的下跌，只要跌破-1%的警戒线，哪怕只有-0.1%，都会立刻触发一次3级即时电击！
“滋啦！”
“呃！”
“滋啦！”
“啊！”
顾承泽的身体随着一次次突如其来的电击而剧烈弹动、抽搐。他的操盘动作变得更加狂乱、更加破碎。手指痉挛着戳向错误的按键，甚至几次徒劳地想去抓那根本不存在的鼠标。他的眼神时而因剧痛而涣散，时而又被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刺激得短暂聚焦，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疯狂。
护工如同一个最冷漠的裁判，手持平板，静静站在床边。平板屏幕上，除了璃资本的K线图，还有一个特殊的波形图窗口。窗口里，一条代表顾承泽脑电波的绿色线条，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疯狂地上下窜动！尖峰和谷底毫无规律，频率快得惊人，波形扭曲混乱，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呈现出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痫发作般的特征！
而更诡异的是，护工手指滑动，将这个脑电波窗口拖拽到了主屏幕旁边，与璃资本的分时K线图并列。
惊人的同步性出现了！
每当顾承泽因为恐惧或电击刺激，脑电波出现一个剧烈的尖峰（代表神经元的异常放电），璃资本的分时K线几乎在下一秒就会跟着出现一个向上的微小脉冲！
而当他因剧痛或精神涣散导致脑电波陷入短暂的低谷（脑活动抑制），K线也会随之出现一个向下的微小凹陷！
他那混乱、濒临崩溃的脑电活动，竟然如同一个拙劣的、充满噪音的信号发射器，以一种诡异而扭曲的方式，微弱地、却真实地干扰着璃资本这只庞然大物的股价波动！绿色的脑波曲线与白色的股价分时线，在巨大的屏幕上疯狂共舞，演绎着一场由痛苦驱动的、荒诞至极的金融哑剧。
“脑电波异常活跃，与目标股价波动呈现显着相关性。”护工对着平板，用记录实验数据的口吻，毫无感情地陈述，“波动传导延迟：0.3秒至1.2秒。符合‘神经操盘’模型预期。”
他抬起眼皮，看向床上那个在电击、恐惧和残存本能中疯狂挣扎的躯壳，以及屏幕上那两条扭曲纠缠的曲线。
“顾承泽，请继续。”
“距离收盘，还有3小时48分钟。”
“距离目标涨幅5%，还差4.72%。”
“距离触发-2%跌幅惩罚线，仅差1.28%。”
护工冰冷的话语像最后的丧钟。顾承泽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遥不可及的5%和近在咫尺的-2%深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被锁在键盘上的手指，带着肌肉记忆的痉挛和电击后的麻痹，更加疯狂、更加绝望地戳向那片幽蓝的、虚幻的光影，仿佛那真是他逃离地狱的唯一钥匙。每一次抽搐的敲击，都让绿色的脑波曲线与白色的股价分时线，在监控屏上同步地、神经质地跳动一下。这座由金融数据流和高压电流构筑的刑场里，行刑者是他自己残存的神经，而处决的倒计时，由他亲手敲击的每一次错误指令，在无声地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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