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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过程短暂却极其剧烈。那并非平稳的空间穿梭,更像是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塞进了一条狭窄、粗糙且充满排斥感的管道。银光裹挟着三道魂体,在光怪陆离的维度夹缝中疯狂颠簸、旋转,混乱的法则碎片如同冰冷的刀片,不断刮擦着他们的灵魂。
杨小天将混沌魂核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灰色的光芒死死护住自身以及影刹、阴九。他能感觉到,那黑色信标残余的0.7%能量正在飞速消耗,构筑的传送通道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塌,将他们抛入未知的、更加危险的虚空乱流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煎熬。
轰!
一声沉闷的撞击感传来,包裹周身的银光骤然破碎!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紧接着是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冰冷物体上的触感。
眩晕与撕裂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杨小天第一时间凝聚魂识,警惕地感知四周。
首先涌入感知的,是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阴气与冥死之力!这气息与古妖战场的血煞怨念不同,更加纯粹、更加森寒,带着一种属于亡者国度的独特韵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色雾气,能见度极低,光线昏暗,仿佛永恒的黄昏。
他们似乎身处一片怪石嶙峋、地势起伏的荒凉地带。脚下是冰冷的、呈现出暗紫色的岩石,寸草不生。远处,隐约可见扭曲的、如同鬼爪般的黑色枯树林立,更远处则是连绵的、笼罩在浓雾中的阴影山峦。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没有日月,只有几颗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如同巨大眼眸的星体悬挂其上,投下令人不适的光晕。
这里,便是幽狱鬼界的边缘裂隙?
“统领……” 身边传来影刹虚弱但清晰的魂识传音。他和阴九的魂体在刚才剧烈的传送中再次受创,此刻光芒黯淡,依附在杨小天的混沌魂核旁,显得摇摇欲坠。
杨小天心中一沉。此地的阴气冥力虽然浓郁,但性质与他混沌星殛的“归寂”之意并不完全契合,反而对影刹、阴九这种纯粹的、未经过混沌改造的魂体有着强烈的侵蚀性。那层混沌魂壳在此地环境下,过滤和转化的效率大大降低,他们魂体消散的速度再次加快!
必须立刻找到方法为他们稳固魂体,或者……重塑能够在此地存活的“身躯”!
他强撑着魂核的虚弱,将魂识尽可能地向四周扩散。此地的空间结构似乎比源界更加脆弱,魂识受到的压制也小一些,很快便覆盖了方圆数里的范围。
除了荒凉的石地与枯林,他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生灵迹象,只有一些游荡的、毫无意识、仅凭本能吸收阴气的低阶残魂,如同灰白色的影子般在雾气中飘荡。这些残魂极其弱小,连最基本的灵智都已丧失。
然而,就在他魂识扫过一片位于乱石堆深处的洼地时,却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并非活物的生机,而是一种……精纯的、凝聚的阴属性本源气息!
他立刻带着影刹和阴九朝那个方向飘去。
穿过一片如同迷宫般的嶙峋怪石,他们来到了那片洼地。洼地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潭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仿佛融化了黑玉般的幽暗色泽,表面不断冒出细微的气泡,散发出极其精纯阴寒的能量波动。
“这是……冥煞寒潭?” 杨小天从星陨卫的某些古老记载中回忆起类似的存在。这是一种在至阴之地才能孕育出的奇异水体,蕴含着极为精纯的冥煞之气,对于修炼阴属性功法的鬼修、魂体而言,是无上的滋补圣品,但同时也蕴含着能将生灵血肉瞬间冻结、魂魄撕裂的恐怖煞气。
对于此刻仅有魂体的他们而言,这冥煞寒潭既是巨大的机遇,也是致命的危险!
影刹和阴九的魂体在感受到潭水气息时,本能地传来一阵渴望,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他们的魂体本质,还无法直接承受如此精纯的冥煞之气。
杨小天看着寒潭,又看了看身旁气息愈发微弱的两位同伴,一个大胆的念头再次涌现。
既然混沌星殛可以“归寂”万法,调和光暗,那么……能否以此为基础,引导这冥煞寒潭的能量,为影刹和阴九,塑造出能够适应此界环境的“冥煞之躯”?
这比之前构筑魂壳要凶险无数倍!魂壳只是外在的庇护,而塑造身躯,是涉及灵魂本源与外界能量深度融合、甚至改变生命形态的禁忌领域!一旦失败,影刹和阴九的真灵很可能被冥煞之气同化、吞噬,彻底万劫不复!
他将这个想法和其中的风险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两人。
影刹与阴九沉默了片刻。魂体状态的虚弱与不断消散的危机,让他们清晰地意识到,若不搏一把,结局同样是消亡。
“统领,放手施为!” 影刹的魂识传递出决绝的意念,“与其魂飞魄散,不如搏一个未来!”
“可试。”阴九的回答依旧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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