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已经身穿汉服、头顶发束还缠了根方巾的倭人少年小林胜,捧着粗糙印刷的《论语译解》,一字一句地跟着念。他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是识字的荣耀,是能读懂圣贤道理的喜悦。
课间休息时,几个本地出身的年轻儒生聚在廊下议论。
“真没想到,这些倭人子弟学得如此之快。”一人感叹。
另一人却低声道:“快?昨日还有个浪人模样的在学堂外窥探,眼神凶狠得很。我看,这教化之路,未必真就一帆风顺。”
正说着,只见孔闻哲拿着戒尺,面色凝重地走过。他刚刚处理完一桩纠纷——几个本地士族子弟不愿与平民同席听讲,被他严厉训斥:“在圣人门下,唯有勤勉与否,何来身份高低?”
曾经的质疑者孔闻启,此刻正跪坐在一群倭人孩童中间。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指着书上的汉字:“先生,这个‘仁’字,是什么意思?”
孔闻启看着女孩纯净的眼睛,忽然想起数月前自己说过的话——“蛮夷之地,岂知仁义?”他的脸颊微微发烫。
“仁者,爱人也。”他温和地解释,“就像你母亲爱护你,你也要爱护他人。”
这时,一个浪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松下坂本(其实就是个农夫)闯入学堂,腰间还别着短刀。护卫立刻上前阻拦,气氛骤然紧张。
“我只是来听听,你们中原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道理!”松下坂田粗声喊道,目光却紧盯着孔闻启手中的《论语》。
孔闻启示意护卫退下,坦然道:“既然来了,便是客。请坐。”
他继续讲解,声音平稳如常。那浪人起初抱臂而立,满脸不屑,但随着讲解深入,他的手臂慢慢放下,最后竟然和其他学生一样跪坐下来。
课后,松下坂田走到孔闻启面前,深深一躬:“在下松下坂田,原以为儒学不过是弱者的借口,今日方知,真正的勇气,在于克制而非放纵,先生,请受我一拜”
长崎港外,郑芝龙站在旗舰船头,听着副将汇报。
“将军,北边海域又有商船被劫,疑似残余的倭寇所为。”
郑芝龙冷笑一声:“看来幽谷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他当即下令,三艘战船即刻出发。临行前,他对陆战队长吩咐:“告诉那些倭寇,要么放下刀剑,皈依王化;要么,就永远沉在这片海底。”
仅仅三天后,劫掠团伙被全数剿灭的消息就传回了长崎。郑芝龙特意让人将俘虏押送至各港口巡回示众,以儆效尤。
“文化传播需要武力护航,”郑芝龙对陆梦龙说,“就像教书先生需要戒尺。陆大人推行教化,我郑某就做那柄最硬的戒尺。”
西海省衙署内,陆梦龙正处理着一桩棘手案件。几个本地豪族联合抵制土地清丈,暗中煽动民众闹事。
“告诉他们,明日午时,本官亲自在城隍庙前公开审理此案。”陆梦龙平静地说。
次日,庙前人山人海。陆梦龙不慌不忙,先请慧明大师讲解“因果报应”,再让孔闻启阐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待民众情绪平复后,他才出示确凿证据,证明豪族隐瞒田亩、逃避税赋的事实。
在舆论压力下,豪族不得不低头认罪。陆梦龙却出人意料地从轻发落:“念你们初犯,且家族中亦有子弟在明伦堂求学,本官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让这些豪族负责督办三所新学堂的建设,既惩罚了他们的过错,又利用了他们的资源。消息传出,民间无不叹服。
夜幕降临,明伦堂内灯火通明。孔闻启正在油灯下奋笔疾书,他在编写一本适合倭人学习的《礼经浅释》。
窗外,可以看见远处山腰上的佛寺也亮着点点灯火——那是慧明大师在带领僧众晚课。更远处,港口的灯塔光芒穿透黑暗,那是郑芝龙舰队在守护这片海域的安宁。
孔闻启搁下笔,对前来探望的孔闻哲感慨道:“兄长,我终于明白了。教化不是征服,而是点亮心灯。一盏灯亮了,自然会照亮另一盏。”
海风吹拂,将学堂的读书声、寺庙的钟声、港口的号角声糅合在一起,在这片曾经蛮荒的土地上,奏响了一曲文明的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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