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六年,元月十五,上元佳节。
北京城的雪从腊月二十八便开始下,时断时续,到了今日,城内外的屋顶、街巷仍覆着一层洁净的银白。
各主要街道早已扎起繁复而绚丽的灯坊,以竹为骨,覆以彩绢、明纱,内燃巨烛,照耀如同白昼。
形态各异的冰灯摆放在官署衙门前,晶莹剔透,巧夺天工;走马灯旋转不休,其上绘着的山水人物、传奇故事活灵活现;纱灯轻薄如雾,透出的光晕柔和而迷离。
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寓意吉祥的红灯笼,连成一片温暖的海洋。
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燃放后的特有硝烟味,混合着从酒楼食肆飘出的酒香、肉香,以及仕女们环佩之间流泻的淡淡脂粉香气,共同构成了这上元佳节独有的、令人沉醉的喜庆气息。
然而,今年的上元节,与往年相比,气氛中又潜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与期待。
来自琉球、安南、暹罗、真腊,乃至远道而来的西域叶尔羌、吐鲁番诸部,以及漠北喀尔喀、科尔沁蒙古各部的使团,还有因贸易而暂留京师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葡萄牙商人、西班牙传教士等,皆在数日前接到了礼部下发的正式公文。
皇帝陛下将于今夜在新建成的“观星台”赐宴,与臣民共庆佳节,并“昭示祥瑞,以彰天佑”。
消息灵通之士早已将风声传出,皆知这位年轻的大明天子,自天启七年以来,便以雷霆手段整顿朝纲、推行新政,数年之间,国库充盈,军备修明。
更挥师东进,平定辽东半岛,犁庭扫穴灭后金八旗,改朝鲜藩国为乐浪省,恢复汉朝天下,更是派两路大军,跨海东渡,一举平定困扰海疆多年的东瀛,设东瀛五省;北上慑服蒙古诸部,西抚西域;南洋诸国,亦纷纷上表,请求内附或加强朝贡。
去岁,更是以强硬姿态,与盘踞南洋、气焰嚣张的荷兰红夷交锋,迫使其退出澎湖,并承诺遵守大明海权新政。
这一连串动作,早已震动了朝野,也使得此次上元节宴与所谓的“祥瑞”,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弦。
谁都明白,皇帝此刻要昭示的,绝非凡品,其背后必然关联着帝国未来的方向。
是夜,皇城西北隅,新建的寰宇观星台巍然矗立。
此台依据某种秘而不宣的“龙魂协议”奖励蓝图建造,基座以巨型花岗岩垒砌,高约十丈,台身则融合了青砖与一种罕见的、略带温润光泽的黑色石材,整体呈八角形,向上渐次收分,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台上层楼叠构,飞檐斗拱,饰以琉璃瓦兽,在无数灯球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仙宫琼阁。
其高度远超京城任何建筑,直插深邃的夜空,仿佛真要触摸到那漫天星辰。
台基四周,身着金色山文甲、披着大红织锦斗篷的御林军将士,盔明甲亮,持戟而立,肃静无声,只有甲叶在夜风中偶尔相击,发出清冷的微响。
受诏的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各国使节,皆按品级和方位,于台下宽阔的广场上列席。
官员们身着各色补子朝服,勋贵们则遍身锦绣;番邦使节服饰各异,有穿交领宽袍的,有戴头巾披长袍的,亦有身着紧身双排扣礼服、颈挂金链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众人虽按照礼仪低声交谈,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一次又一次地瞥向那高高在上、尚未有主人身影的主台,眼神中交织着好奇、揣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戌时正,净鞭三响,清脆凌厉的声音划破喧嚣,紧接着,钟鼓楼上传来了深沉悠扬的钟鼓声,宣告天子驾临。
“陛下驾到——!”
司礼太监尖锐而极具穿透力的唱喏声响起,瞬间,广场上如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汹涌而起,直冲云霄。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天启皇帝朱啸,身着玄衣纁裳,上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庄严华贵。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他并未佩戴那垂着十二旒玉藻的沉重冕旒,而是仅以一支简单的蟠龙金冠束发,更显出其面容的英挺与轮廓的硬朗。
他步履沉稳,龙行虎步,在少数近侍和内卫的簇拥下,登上了观星台最高处的主台。
立于高台之上,夜风猎猎,吹动他腰间的玉带和袍袖。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那些或敬畏、或谄媚、或惊疑的面孔,然后投向更远处。
但见京师城内,万家灯火,如星河倒泻,与天际疏朗的寒星交相辉映。一种掌控万里江山、俯瞰天下苍生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澎湃。
简单的致辞,与臣工使节共饮金杯中的御酒后,天启皇帝朱由校(朱啸)并未如常理般,示意早已候场的乐工舞姬上前表演。
他只是随意地一挥手,原本还有些细微声响的观星台上下,瞬间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
所有的交谈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注视着天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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