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摩诃尊者也不多言,向主位的朱啸微微躬身,姿态带着异域特有的疏离感。
随即,他从小童手中接过一个看似寻常的青花瓷碗,又从腰间一个毫不起眼的布袋里,信手抓出一把颗粒饱满、颜色黄澄澄的——黄豆。
他示意身旁侍立的侍女上前查验。那侍女不敢怠慢,仔细端详,又小心翼翼地捡起几颗在指间捏了捏,甚至用指甲掐了一下,才恭敬地回禀:“回老爷,确是寻常的豆子,干硬得很。”
摩诃尊者面无表情,将这把寻常的豆子高高举起,向四周展示,确保每一双渴望奇迹的眼睛都能看清。
接着,他双目微阖,口中念念有词,那语言古老而晦涩,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与无形的力量沟通。
蓦地,他双眼圆睁,精光四射,双手捧着豆子,运足力气,猛地向灯火通明的厅堂空中奋力一扬!
在无数双瞪大的眼睛注视下,奇迹(或者说,是金钱堆砌出的幻象)发生了。
那些本该轻飘飘落下的黄豆,竟在脱离他手掌的瞬间,迸发出令人心悸的、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华!
它们不再是被随手抛洒的豆子,而像是骤然获得了生命与重量,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如同下了一场急促的金雨,纷纷砸落在松软的波斯地毯上、光洁的紫檀木桌案上,甚至有几颗顽皮地跳进了那条穿厅而过的溪流里,沉入铺满珍珠宝石的溪底,与那些珍宝交相辉映,金光流转,更显贵气逼人。
那竟是真的,一粒粒浑圆饱满、雕刻着细密吉祥纹路的金豆子!
“哗——!”
全场先是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随即,如同堤坝决口,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和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热烈掌声与喝彩。
盐商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狂热与不可思议。
那位马总商更是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差点再次从他那张“不稳固”的椅子上滑下来。他死死盯着地毯上滚落到他锦缎靴边的一颗硕大金豆,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巨响,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体面地就想弯腰去捡,幸好被身后的侍女及时扶住。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孙总商抚掌狂赞,眼神火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摩诃尊者腰间那几个看似普通的布袋,仿佛那里面藏着能倾倒出整个金山的秘密。
汪总商也连连点头,凑近江春,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江兄,有此异人,何愁家业不兴?若能将此术用于……呃,用于正途,譬如激励船队水手,或是与海外土人交易,岂非妙哉?”他话里有话,显然想的早已超越了助兴的范畴。
江春满意地捋着短须,仔细品味着众人,尤其是朱啸的反应。
他见朱啸虽然也面露恰到好处的讶异,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洞察秋毫的清明与冷静的审视,心中那份得意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升起一丝谨慎。
他随即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地揭破了谜底:“雕虫小技,博诸位一笑罢了。世间万物,岂能真有点石成金之术?尊者此法,不过是些障眼幻术,这些金豆,本就是江某预先备下的玩物。”
他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坦诚”背后,彰显的正是其富可敌国、视黄金如玩物的惊人底气。
立刻有伶俐的仆役上前,手脚麻利地将散落各处的金豆一一拾起,放入一个硕大的紫檀木托盘中,竟也堆起了小小一座金山,闪现夺目的金光。
朱啸心中冷笑:好一个“雕虫小技”!这哪里是表演幻术,分明是借幻术之名,行炫富之实!
用这般实实在在、叮当作响的金豆子来演绎“撒豆成金”,其手笔之豪阔,心思之巧妙,将盐商们追求财富的贪婪本性,以及那种渴望财富能无限增殖的疯狂欲望,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出精心策划的戏法,比任何言语的奉承或诉苦,都更赤裸裸地展现了这群人的灵魂底色。
摩诃尊者表演完毕,再次面无表情地躬身,如同来时一般沉默地退了下去。
但那满盘金豆带来的视觉与心理冲击,却如同浓郁不散的沉香,久久弥漫在宴席之间,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江春趁热打铁,再次举杯,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高昂:“幻术虽假,但我等追求财富之心却真!如今海外万里波涛之外,便有如同这‘点金术’一般,甚至更为惊人的机遇!观察使大人,”
他转向朱啸,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上了几分慷慨激昂,“不瞒大人,我等八大总商,虽偏居扬州一隅,却时刻不敢忘关注寰宇大势。对于朝廷开拓海外之宏图,我等并非只会空口白话,而是早已倾注心血,有所准备!”
他再次用力拍了拍手。这次,进来的不是神秘的幻术师,而是四位身材魁梧的健仆,吃力地抬着一卷异常巨大的物事。
在江春的示意下,他们在厅中空地将其徐徐展开——那是一幅绘制得极其精细、色彩绚烂如锦绣的巨幅世界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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