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冷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明远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自己儿子。他看到了他眼底的决绝和跟年龄不符的沉稳，也看到了那份不愿靠别人的固执。
“你选第二条。”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是。”陆辰言回答得干脆利落，“我需要信息共享和必要的资源支持，但行动的主导权，得在我这儿。”
这要求近乎狂妄，等于跟他爸要指挥权，去跟强大的对手下棋。
书房里一下子静了，空气跟冻住了一样。父子俩隔着书桌对视，无形的较量在眼神里噼里啪啦。
最后，陆明远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行。”他答应了，语气还是没啥起伏，“集团的情报网络可以有限度对你开放。需要什么，找我助理。但是陆辰言，你给我记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任何可能伤到集团根本的动作，必须提前打招呼。”
这是一种让步，也是一种考验。
“我知道。”陆辰言站起身，“我会拿捏好分寸。”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出了书房。这回，他的脚步比上次更坚定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陆明远靠进椅背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丝挺复杂的情绪，有担心，有审视，可能……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类似骄傲的东西。
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林栀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听见开门声，立刻抬起头，脸上绽开温暖的笑：“回来啦？吃饭没？”
“吃过了。”陆辰言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把人搂进怀里，脸埋在她带着清香的头发里，深深吸了口气。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暂时卸下所有防备和沉重。
林栀敏感地觉出他情绪不高，好像比走的时候还累。她没多问，放下书，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安安静静地陪着。
“我回了一趟家。”过了一会儿，陆辰言低声开口。
林栀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把事情……都跟他说了。”陆辰言继续说，声音有点闷，“扯上境外的对手了，比想的还麻烦。”
他没细说，但林栀能从他简短的话和紧绷的身体里，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心揪紧了，不是为自己，是为他。他肩上扛的东西，实在太重了。
“那……解决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陆辰言抬起头，看着她担忧的眼睛，伸手抚平她微蹙的眉头，“不过，拿到点支持。接下来，可能得更忙了。”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栀栀，答应我，最近尽量别一个人去人少的地方，要是遇到啥可疑的人或事儿，立马告诉我，或者联系周铭。”
他叮嘱得比任何时候都郑重。
林栀用力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当心的。”她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你去做你该做的事，不用老惦记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的懂事和理解，让陆辰言心里头暖烘烘的。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谢谢。”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在风雨欲来的时候，还这么坚定地站在我旁边。
就在这时，陆辰言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周铭发来的加密信息。
「魏哲有动作了。他刚用加密通道往外发了个数据包，接收方IP伪装了好几层，但最终指向……劳伦斯家族控股的一家离岸公司服务器。数据包不小，里头是啥还不知道。」
陆辰言的瞳孔微微一缩。
鱼，终于开始咬钩了。
他回复：
「想办法截下来，全力破解。同时，盯死魏哲，看他接下来跟谁碰头。」
放下手机，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琉璃色的眼珠子里，闪着冰冷又锐利的光。
博弈，进了新阶段。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单打独斗，也不再是蒙着眼挨打。
他握紧了林栀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不管棋盘扩到多大，不管对手有多少，他都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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