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幽蓝虚影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却像一把冰锥直插林栀的心脏。她站在书房中央，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不是幻觉，不可能是幻觉——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现在还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注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书房，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喘气。公寓里静得可怕，只有她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卧室的门依旧紧闭，但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冷静，林栀，冷静下来。"她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微弱。但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恐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要联系周铭，却又犹豫了。如果那个东西能通过镜子显现，那电话呢？网络呢？任何电子设备会不会都在它的监视之下？
这种想法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她就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箱里，外面有双眼睛时刻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开始点亮夜空。林栀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腿还在发软。她必须面对现实，必须弄清楚陆辰言——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那个存在——到底想做什么。
她走到卧室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辰言？"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依然没有回应。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拧动门把手。门没有锁。
推开一条缝，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光给房间蒙上一层诡异的色彩。陆辰言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形挺拔却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寂。
"我煮了点粥，"林栀轻声说，"你要不要吃点？"
陆辰言没有回头，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尊雕塑。
就在林栀准备悄悄退出去时，他却缓缓转过身来。霓虹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模糊不清。但林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复杂难懂，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深处的挣扎。
他没有用便签，也没有任何手势，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林栀的心揪紧了。她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小步："辰言...是你吗？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陆辰言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的气流声，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但那一瞬间的反应很快就消失了，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无波。
他移开视线，重新转向窗外，用背影给出了回答。
林栀的心沉了下去。她默默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接下来的两天，公寓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陆辰言依旧沉默，大部分时间待在卧室。林栀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不敢再有任何明显的试探举动。她将外婆的手札和那些符号资料藏得更隐蔽，甚至不敢再轻易走进书房。
周铭那边有了一些进展，发来了几条加密信息。林栀在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才敢查看。
"在劳伦斯家族的数据库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周铭的信息写道，"他们似乎在研究'意识上传'和'能量载体'。还有一些关于'古老低语'的记录，看起来他们试图与深渊下的存在沟通，甚至控制它。"
林栀的心一紧，回复道："有什么具体发现吗？"
"关键部分都被损毁了，"周铭回复，"但有一点很明确：他们认为那个存在需要一个'容器'才能完全进入我们的世界。而且，这个过程似乎是可逆的——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
可逆的？林栀的心跳加速了。这意味着陆辰言可能还有救？
"我正在通过特殊渠道寻找这方面的专家，"周铭继续写道，"但需要时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林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镜子的事情告诉周铭。她只是回复："一切正常，他还是很安静。"
结束通讯后，林栀感到一丝希望，但眼前的危机依然迫在眉睫。
第三天晚上，林栀在厨房准备晚餐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调味瓶。玻璃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香料撒了一地。
"该死。"她低声咒骂着，蹲下身收拾。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流理台不锈钢的表面映出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不是陆辰言！
那影子更加高大、模糊，周身缠绕着若有若无的幽蓝光晕！
林栀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空无一人。
她再低头看向不锈钢表面——
那影子也消失了。
但一股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气息弥漫在厨房的空气中，让她汗毛倒竖。
它无处不在。
它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它知道她的一切举动，她的恐惧，她的挣扎...都在它的注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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