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在飞速流逝,绝望的情绪像是藤蔓,悄悄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山路仿佛没有尽头,周围的景色永远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这种迷失方向、看不到希望的跋涉,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不……不行了……阿强……阿强他……” 队伍末尾,传来一个带着哭腔、几乎崩溃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只见伤势一直很重、勉强支撑着的阿强,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队伍最后面,瘫倒在一块湿滑的岩石旁。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嘴唇乌黑,眼睛半睁着,瞳孔已经涣散,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残存着一丝气息。浓雾中的死寂气息和精神低语,显然加速了他生命的流逝,像是一盏即将耗尽的油灯,终于走到了尽头。
刀疤脸红着眼睛冲了回去,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探向阿强的颈动脉,停留了许久,最终无力地垂下。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流血,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悲愤和无力。
又一个人没了。死得这么无声无息,这么憋屈,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就倒在了这该死的、走不出去的迷雾里。
沉重的悲伤和压抑的怒火像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但他们连停下来哀悼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刀疤脸和另一个队员默默地将阿强尚且温软的遗体抬到一块相对避风的巨岩后面,用一些碎石和断枝草草掩盖,算是尽了最后一点心意。刀疤脸转过身,眼睛血红,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走!都他妈给我活着走出去!”
队伍的气氛更加凝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镣。绝望如同附骨之疽,蚕食着所剩无几的勇气。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天色永远是那种令人窒息的灰蒙。就在所有人都濒临崩溃,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走在最前面探路的一名队员突然发出一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呼:“前面!雾……雾好像淡了!有东西!”
这一声如同强心剂,让所有人精神一振,拼命加快脚步,向着那个方向挤去。当最后一人踉跄着冲出一片格外浓厚的雾墙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竟然真的走出了一片浓雾区!前方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山谷,虽然天空依旧阴沉,但视线不再被白雾封锁。山谷中草木稀疏,露出大片灰褐色的土地,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谷中零星散布的几座残破石屋。
这些石屋完全由粗糙的石头垒成,低矮而简陋,早已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墙壁坍塌了大半,只剩下断壁残垣,上面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和厚厚的苔藓,看上去比青古镇最老的房子还要古老得多。它们的建筑风格,隐隐透着一种与矿洞深处那些远古石屋相似的、原始的粗犷感,但规模更小,也更加破败荒凉。
而在山谷的中央,一座完全由青黑色巨型岩石垒砌而成的建筑,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那里。那是一座类似了望塔或者小型堡垒的建筑,约有四五层楼高,同样饱经风霜,顶部的了望台已经坍塌了一半,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墙壁上也布满了裂缝和风雨侵蚀的痕迹。但它整体的结构却异常坚固,给人一种历经千年沧桑而岿然不倒的厚重感和苍凉感。
苏牧手中的罗盘,指针正死死地、一动不动地指向那座青石堡垒。
“就是这里了……”苏牧长长吁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所取代,“大家别放松,这地方荒废太久,未必安全,小心探查。”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堡垒。堡垒的石门早已腐烂倒塌,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内部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霉味和一种木材彻底腐烂后的酸腐气。光线从顶部的坍塌处和墙壁的裂缝透进来,形成一道道昏黄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堡垒内部空间不算太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像是一个大厅,空荡荡的,地面铺着巨大的石板,缝隙里长着顽强的杂草;靠墙的地方散落着一些早已朽烂成碎片的木质家具残骸,依稀能看出是桌凳的形状。一个石头垒砌的、早已熄灭不知多少年的火塘静静地待在角落。通过一个狭窄陡峭的石阶可以上到二层,那里似乎曾是休息和了望的地方,但现在也只剩下一片狼藉。
仔细检查了一圈,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发现任何近期活动的迹象,也没有感受到矿洞那种浓郁的“归寂”气息或者雾中怪物的踪迹。这里只有一种被时光遗忘的、彻底的荒凉与死寂。
“暂时……就在这里休整吧。”苏牧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们实在太需要这样一个能够遮风挡雨、暂时隔绝外界威胁的地方来喘口气了。
他们将陆辰言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下层大厅一个相对干燥、背风的角落。林栀立刻跪坐在他身边,将定魂珠轻轻放在他心口,双手握住珠子,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催动着温润的白光,一遍遍流淌过他冰冷的身体。虽然效果微乎其微,看着他那张死灰色的脸,林栀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揪痛,但她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可能。苏牧则和刀疤脸一起,仔细检查堡垒的结构,敲打着墙壁,寻找是否有隐藏的密室、暗道或者其他出口,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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