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和刀疤男也冲到井边,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刀疤男甚至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尽管他知道,面对这种超自然的力量,那把枪可能连烧火棍都不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时——
井内的黑暗,开始缓缓褪去。
不是消散,而是如同退潮般,向着井底深处收缩、凝聚。
渐渐地,井底的情景显露出来。
井底没有水,出人意料地干燥。底部铺着一层暗红色的泥土,那颜色像是被鲜血浸透后又经过千年风干,散发着古老而不祥的气息。而在井底正中央,陆辰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身下的暗红色泥土仿佛拥有生命,延伸出无数细密的、血管般的暗红色脉络,轻柔地缠绕着他的身体,特别是那些布满裂痕的部位。这些脉络微微搏动着,将一股股精纯的死寂气息注入他的体内。
而他身体表面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是那种生机勃勃的愈合,而是一种冰冷的、物质层面的“修复”。灰败的区域依旧灰败,正常的肤色也带着一丝不健康的苍白,但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确实在消失。他的身体正在被这股外来的“归寂”力量强行粘合、稳固。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状态。
他依旧昏迷着,但眉头舒展,脸上不再有痛苦挣扎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洞。
仿佛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意识,都在这纯粹的“寂静”中被洗涤、冻结了。
而在他胸口的位置,那缕钻入他体内的远古黑暗,以及“虚无之瞳”残留的力量,似乎也在这外部同源力量的压迫下,彻底陷入了蛰伏,不再散发出任何波动的气息。
他就像一件被放入特定环境中保养的古老器物,状态被暂时“定格”了。
生机依旧微弱得可怜,但至少,那不断崩溃的趋势,被强行遏制住了。
苏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成功了……暂时。”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恶仗。
林栀看着井底那安静得如同人偶般的陆辰言,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这样的他,和死了又有多大区别?而且,那道标最后射出的光束……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里的灼热感已经消退,道标恢复了平静,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这口井,或者说和井底那暗红色的泥土,似乎建立起了一种更加深刻、更加不祥的联系。
“我们现在怎么办?把他拉上来吗?”刀疤男问道,声音里带着疲惫。
苏牧摇了摇头:“不行。他现在的状态完全依赖于井底的环境,一旦离开,刚刚建立的脆弱平衡可能会立刻崩溃。我们必须让他在井底‘冷淬’足够的时间。”
他估算了一下,继续说道:“至少需要三天。这三天,我们必须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守在这口诡异的古井边三天?在这座被“归寂”笼罩的死镇里?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但看着井底状态暂时稳定的陆辰言,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他们在广场边缘找了一处相对完好、可以遮蔽视线的房屋废墟作为临时据点。这屋子大概曾经是个小酒馆,吧台还算完整,后面甚至还有一些腐烂的木材,可以用来生火取暖,尽管在这死寂的小镇里,火光并不能带来多少安全感。
苏牧简单分配了任务:三人轮流值守,每次四小时,确保始终有人盯着井口的动静,同时也注意周围的异常。
时间在压抑和等待中缓慢流逝。镇子死寂依旧,浓雾在外围徘徊,却似乎不敢靠近这口古井所在的广场核心区域。井底的陆辰言始终保持着那种绝对的平静,仿佛时间的流逝与他无关。
第二天深夜,轮到林栀值守。她坐在靠近井口的石阶上,望着那幽深的井口,心中思绪纷乱。
这口井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归寂之力?她眉心的道标又为何会与它产生共鸣?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林栀的家族世代守护着关于“归寂”的秘密,但她从小就被告诫不要探究太多。那些古籍被锁在家族禁地,她只在偶然间瞥见过几眼。现在想来,那些禁忌的知识或许正是解开当前困境的关键,可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多看看呢?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妹妹……”
林栀浑身一僵,猛地抬头四顾。周围空无一人,苏牧和刀疤男在远处的废墟里休息,只有篝火的微弱光芒在闪烁。
是幻觉吗?她太累了,产生幻听了?
“……到井边来……”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和力,与她眉心的道标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林栀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法抑制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小心翼翼地再次走到了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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