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冲出去的瞬间，手指在EMP装置上一按。蓝光炸开，通道里所有亮着的指示灯全灭了，三台重型机甲像是被抽了筋，动作猛地一顿，互相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没停，借着这一秒的空档，直接扑向冷却机组后面的死角。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壳体，呼吸压到最轻。头顶上，机甲还在挣扎重启，液压杆发出断续的嗡鸣。
左边通道是能源舱方向，按原计划不该走这条路。但现在右边已经被封锁，再犹豫就只能等死。他刚准备动身，头顶通风口突然“咔”地一声，整块格栅崩飞出来。
几道黑影从上方落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动作整齐得不像人类。他们穿的装甲不是管理者制式装备，暗红色纹路像是烧过的痕迹，在残余应急灯下泛着哑光。肩甲上的标志——一个断裂的环形符号，和他口袋里那片芯片碎片完全对得上。
其中一人抬手，掌心弹出一截短刃，下一秒就捅进旁边一台刚站稳的守卫机甲驾驶舱。血溅在墙上，还没落下，另外两个黑甲人已经扑向第二台机甲，用类似擒拿的手法直接掰断了对方武器臂。
陈渊屏住呼吸。这些人不说话，不出声，杀起管理者的人干脆利落，但眼神扫过他藏身的位置时，明显顿了一下。
不是误伤，是认出了他。
但他没动。现在只要露头，就会同时成为两方的目标。EMP的效果还在持续，部分电子设备处于紊乱状态，空气里有股焦糊味。他悄悄把脉冲枪换到左手，右手机械臂的动力输出调到最低档——左肩装甲拆了以后，系统一直提示失衡警告，再大动作容易暴露位置。
第一台被干掉的机甲瘫在地上冒烟，第二个守卫刚举起武器，就被一道红光钉在墙上。那不是枪，是某种高频切割器，切口平整得像被刀划过豆腐。
剩下的两台管理者机甲开始后退，试图拉开距离呼叫支援。可他们的通讯频道早就被张宇那边切断，现在连警报都发不出去。
黑甲人没有追击。他们聚在一起，其中一人从背后抽出一根细长的探测杆，往地上一插。杆子顶端亮起一圈绿光，缓缓旋转，像是在扫描什么。
陈渊立刻意识到他们在找东西——不是他，是证据。
他摸了摸胸前的防干扰容器，芯片还在。这些人比管理者更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更清楚该搜哪里。
果然，探测杆的绿光突然锁定在冷却机组背面。带头的那个黑甲人抬手，其余三人立即散开，形成包围圈，慢慢朝这边靠近。
不能再等了。
他贴着机组外壳往后挪，脚踩到一块松动的铁皮，轻轻踢开。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管道里足够吸引注意。其中一个黑甲人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另外两人继续逼近。
就是现在。
陈渊猛地起身，朝着相反方向全力冲刺。他已经算好了路线——前方十五米有个塌陷的检修井，下面是排水层，信号盲区。只要能跳下去，就有机会甩开追踪。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台机甲在追。他不敢回头，只靠腕表上的震动反馈判断距离。三步、两步、一步——
他纵身跃起，整个人穿过半塌的井口，顺势翻滚卸力。落地时膝盖撞在水泥台上，疼得眼前一黑，但还是咬牙爬了起来。
排水层比想象中窄，头顶是交错的粗管，脚下是齐踝深的污水。他关掉头盔照明，只留红外视觉。温度骤降，湿气顺着作战服往上爬，冷得人发抖。
外面打起来了。
重火力交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震得管道嗡嗡作响。爆炸的闪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一闪即灭。他靠在墙边喘气，听见自己心跳像擂鼓。
这帮黑甲人根本不在乎隐藏行踪。他们和管理者正面硬碰，打得像是早有预谋。
他掏出EMP装置检查电量。百分之五十三。还能用一次，但不能再浪费在逃跑上。
必须搞清楚这些人是谁。
他沿着排水沟往前走，每一步都避开积水中心。走了不到五十米，前方出现一个交叉口，左右各有一条支流管道。他停下，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一个微型信号嗅探器——这是老刘上次给他的土造设备，能捕捉附近是否有人使用加密频段通讯。
打开开关，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组波动曲线。有信号，而且是定向传输，频率非常规，像是军用级别的跳频加密。
信号源在正上方。
他抬头，看见头顶一根主排污管的外壁上，贴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模块，表面有几个小孔，正在微微震动。
窃听装置？不对，更像是中继器。
这种设备不会出现在民用管网里。除非有人提前布控。
也就是说，这群黑甲人不是临时出现的。他们早就盯上了这个地方，甚至可能知道反抗组织的行动计划。
那张宇呢？
他想起手腕上的紧急信号——三震连击。那是他们约定的“通讯中断且遭遇控制”暗号。如果张宇发了这个信号，说明后方据点已经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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