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从角落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记事板，上面画满了线路图。
“我都记下了。”他说，“老李那边有十二个可靠人手，老周能调动五支搬运队，供水那边能拉来六个值班员。加起来三十多人，不算多，但都是实打实的老底。”
陈渊看着远处的城市轮廓。烟囱林立，蒸汽弥漫，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人群。有人站在高处张望，有人小声交谈。
“他们已经开始传了。”老王低声说，“有人说你是逃出来的工程师，有人说你是军方弃将。还有人说你根本不是人，是上一任城主造的战斗机器，现在觉醒了。”
陈渊没笑：“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王接着说，“他们开始相信，这事能成。”
陈渊沉默片刻，下令：“把所有可用通道标出来。我要知道每一条能快速调动人手的路。另外，检查所有备用电源接口，我要确保机甲能在关键时刻重启。”
“你真打算带着他们干？”老王问。
“不是带着。”陈渊纠正，“是一起干。我不是领袖，只是第一个动手的人。”
老王没再说话，低头在记事板上划线。
夜色渐深，厂区外的灯光稀疏了许多。执法队没有再进攻，也没有撤退。整座城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在等。
等一个信号。
陈渊让机甲缓缓站起，左臂蒸汽锤垂在身侧，右臂稳稳支撑地面。他打开了外部广播频道，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去。
“听着。”他说，“我不招人，不发号施令。但我做一件事——谁挡路，我就砸谁。谁想活，就跟上来。不想跟的，现在走还来得及。”
广播只放了一遍，然后关闭。
他坐在驾驶舱里，盯着屏幕上的雷达图。三个新加入的频道已经上线，信号微弱，但持续不断。
这是联盟的开始，也是混乱的开端。
老王忽然抬头：“东区铁匠铺那边刚传来消息，说他们要把熔炉重新点起来，连夜打造破门工具。”
陈渊点头：“让他们小心点。别让火光太明显。”
“你还信不过他们？”老王问。
“我谁都不信。”陈渊说，“但我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老王叹了口气，把记事板递过去：“这是通道图。一共十七条可用路径，九个隐蔽出入口，五个应急集合点。”
陈渊接过，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条线：“明天凌晨，我要所有人在这里集合。”
“你真要动手？”
“不是我要动手。”陈渊说，“是大家一起动手。”
他合上记事板，目光落在远处那辆依旧停在原地的黑色指挥车上。
车灯还亮着，像一双不肯闭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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