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首诗句**:
七杀降世血云翻,
幽冥过处绝人烟。
酷烈手段惊四野,
薪火孤悬风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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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长老的到来,没有浩荡的声势,没有战鼓擂鸣,没有旌旗招展。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浓稠墨汁般缓慢而坚定蔓延的冰冷杀意。这杀意仿佛拥有实质,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黄凋零,溪流冻结成黑色的冰,连空气中细微的灵气流动都为之凝滞,仿佛天地万物都在畏惧这位存在的降临。
他首先选择的,并非直扑陨星原,而是东荒域边缘,一个名为“流萤坡”的小型修士聚集地。此地依山傍水,灵气虽不算充沛,却盛产几种对低阶修士疗伤、固本有奇效的“月萤草”。也正因如此,流萤坡曾因黑泽堡开出的高价,暗中输送过几批品相上佳的草药。此事做得隐秘,但终究,或许是在某个环节不慎走漏了风声,或许只是狩盟宁错杀不放过的残忍排查,灾难,便如此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一日,正值午后,流萤坡的修士们或在打理药圃,或在静室修炼,凡人们则在田间劳作,孩童嬉戏。天空,原本是清澈的蔚蓝,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幽冥之色,仿佛一张巨大的、吞噬光线的暗紫色幕布,从九天之上垂落,将整个流萤坡笼罩在内。光线迅速消失,温度骤降,刺骨的阴寒穿透衣物,直侵骨髓。
数百名身影,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幽冥的天幕之下。他们统一穿着贴身的幽黑色骨甲,骨甲上铭刻着扭曲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符文,面部则笼罩在不断翻涌的灰黑色鬼气之中,只能隐约看到鬼气下冰冷无情的眼瞳。他们便是七杀长老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卫”,行动间没有丝毫声响,连呼吸都似乎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
为首的七杀长老,身形高瘦,屹立在一团不断扭曲、哀嚎的暗紫色魂云之上。他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那斗篷的材质诡异非常,仿佛是由无数痛苦挣扎、扭曲变形的灵魂编织而成,细看之下,甚至能看到那些灵魂无声嘶吼的面容在斗篷表面浮动。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只露出下半张线条冷硬、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一双薄唇,唇角自然下垂,仿佛承载着对世间一切的漠然与蔑视。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兜帽阴影下那双偶尔抬起的眼眸——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毫无感情,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色,目光所及,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他甚至没有开口,没有发出任何指令,只是那隐藏在斗篷下的、戴着暗金色金属指套的右手,轻轻向前挥了挥。动作随意得像是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然而,这轻微的动作,却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他身后那片原本静止的“蚀骨军”动了。这些修士形如披着人皮的骷髅,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骼,眼窝中跳动着幽绿渗人的魂火。他们发出一种并非通过喉咙,而是源自灵魂摩擦的沙哑嘶吼,声音不高,却层层叠叠,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浪潮,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无声却迅猛地涌向已然陷入绝望的流萤坡。
他们所施展的神通并非绚烂的法术光华,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灰绿色的蚀骨阴风。这阴风呼啸着,带着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气息,吹拂过处,无论是岩石、草木,还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修士们撑起的护体灵光,在阴风面前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灭。他们的血肉如同蜡油般融化滴落,露出森白的骨骼,而骨骼也在阴风的持续侵蚀下,迅速变得灰暗、脆弱,最终化为齑粉。
惨叫声瞬间爆发,尖锐、凄厉,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痛苦,试图刺破这沉重的幽冥天幕。但这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弱的涟漪,便在蚀骨阴风的呼啸和幽冥卫冷酷的推进中,被迅速掐灭、吞噬。抵抗是零星而徒劳的。流萤坡最强者,一位金丹中期的白发老妪,祭出了一面古铜色的宝镜,镜光试图驱散阴风,却被一名幽冥卫抬手掷出的一柄缠绕着黑气的骨矛瞬间贯穿灵光,连同她的胸膛一起炸开。她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残破的魂魄尚未离体,就被另一名幽冥卫手中的魂幡一卷,收了进去,那魂幡上顿时又多了一张扭曲痛苦的人脸浮雕。
屠杀高效而彻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原本生机勃勃的流萤坡,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骨冢。所有的生命痕迹都被抹去,只留下满地姿态各异的苍白骨架,有些还保持着奔跑或格挡的姿势,凝固着生前的最后一丝挣扎。连鸡犬牲畜,都未能幸免,同样化为了地上的枯骨。
七杀长老自始至终,都立于魂云之上,灰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幅无关紧要的画卷。他甚至微微偏头,对身旁一名幽冥卫统领低声吩咐了几句,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金属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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